“嗯,我会对接完再走……”
两个人聊完公务,差不多也就是饭点了。
易风急慌慌地跑进军帐,还未张口,百里子苓先道:“你可千万别跟我说,老沈头把刘大人的嘴治得更歪了。”
“不是,不是。”易风喘了两口气,“是晏公子,他回来了。”
、卑鄙
“让人抓回来的?”百里子苓从椅子上弹起来,心尖尖仿佛悬了一把刀,就怕那刀落下来,扎破她的心肝脾肺。
“抓回来?没,没有!”易风忙道。
“你可吓死老子了。”百里子苓这才坐回椅子上。“他现在在哪里?”
“回将军府……”
易风没有说完,百里子苓已经跑了出去。
他回来干什么?
脑子被驴踢了?
想找死吗?
还是觉得不给老子找点麻烦,他心里不痛快。我都让他走了,居然还敢回来,是真想死在这北楼关,还是想再做阶下囚。
百里子苓心里这样想着、骂着,脚下如风,也顾不上结冰的地面滑不滑,一路往回跑。结果,硬生生地摔了两下,爬起来都顾不上疼,一口气跑回了将军府。
她直接扑向晏辰的屋子,但屋里却空无一人,这种突然的失落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整个心顿时往下掉。她傻愣愣地站在屋子中央,喘着粗气,开始怀疑刚才易风是不是骗了她。
她扶了扶额头,努力平扶了一下情绪,准备回头去找易风算账。
“将军?”
听到身后有人叫,百里子苓像是被惊着了,身子抖了一下,这才回过头来。晏辰挽着袖子站在门口,手上和衣服上沾了些面粉。
“你在干什么?”
百里子苓粗声粗气道。
“我,肚子饿了。易风也不在,我想说给自己煮点吃的。”
“你会做吃的?”百里子苓诧异道。
“我的手艺还不错,将军要不要尝尝?”晏辰笑问。
这一刻,他的笑容那样明媚,就像是春日里盛开的花朵,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亮堂起来。百里子苓点了点头,回以他一个浅笑。
晏辰做了两碗面条,虽然素得连点油星都看不到,但百里子苓吃到嘴里,却觉得这素面比早晨的牛肉面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谁教你做这个的?”百里子苓随口问了一句。
“阿娘。虽然我才几岁,她就去世了。不过,小的时候,看她做过很多回。后来,我想她的时候,就给自己做一碗素面,吃着这面,就觉得她还在我身边,从不曾离开……”
百里子苓听着这话,有点难受。如果她之前没有收到柳菘蓝的信,不知道木苏和母亲经历的事,那么这时候他与自己提及母亲,她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一个七岁的孩子,看着母亲遭遇了那些事,又死在自己怀里,到底是怎么承受下来的。还有后来的那些年,他被老狼王扔在雪山草场自生自灭,又是如何扛到了今天。
“晏辰!”百里子苓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嗯?”
“你……你为什么……”百里子苓看着晏辰的眼睛,终究没能把那句话问出来。她想问他为什么回来。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藏不住,怎么不走得远远的。无论是去报仇也好,还是找个世外桃源隐居起来,都比回这北楼关要强。
“我想一直跟将军在一起。”晏辰笑道,“将军可是说了,明年的时候,要三媒六聘的接我进门。将军戍边,我便陪着将军枕风宿雪;将军若是哪天卸下这身铠甲,那便陪着将军回归故里;将军要是不想做官了,我们也可以找个山好水好的地方,种上几亩地,养上几只羊、几头牛……”
“别说了。”百里子苓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将军不喜欢?”
百里子苓喜欢,当然喜欢。可是,这话她也没法说出口。如果他真的就是隆兴记那个少爷,她倒也真敢想那样的生活。可是,他不是。他是狼王的儿子,身上背负着那样的血与恨,他怎么可能把一切都放下。可是,这一刻,她还是愿意相信,那些话都是出自他的真心。毕竟,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狼崽子。
晏辰回来了,百里子苓在担心之余隐隐还是有几分欣喜。好在是桑吉这几日就要回上都,就算他对晏辰有什么怀疑,暂时也顾不上。等一两个月后桑吉若再回来,那时候她应该能妥善地安排好晏辰了。
百里子苓走后,晏辰换下了那身弄脏了的袍子。
今晨,他走出了北楼关,甚至走得远远的。一路上他回头看了几次,确定无人跟踪。他心头很明白,自己能那么顺利的走出北楼关,一定是百里子苓安排好的。不然,以现在城中的情形,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出来。百里子苓确实要让他走,走得远远的。这也是个绝好的机会,可是,他不能走。
晏辰坐在路边想了很久,他若现在走了,那胡果儿呢?胡果儿还在北楼关,是他把胡果儿召过来的,怎么能抛弃胡果儿自己先逃走了。
他得回去,虽然知道此时回去,恐怕就走不掉了,还会再次成为阶下囚,但他绝不能扔下胡果儿。在雪山草场的那些岁月里,是胡果儿和乙辛陪着他度过最艰难的日子,他笃信胡果儿不会出卖他,而胡果儿了一定笃信他不会抛下她。
这个时候,做出这种选择是需要勇气的,更需要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