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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庆功

 

:“弥焉,我们还没道别呢。”

卢弥焉反握住宗裕骐的手,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警惕道:“你不要单独跟他说话了!”

宗裕骐笑道:“你训我。”

卢弥焉肃声道:“反正我就是不许。”

宗裕骐说道:“大家结伴,万里同行,一路上怎能不言不语?莫不把我的嘴缝起来?”

卢弥焉哑口无言,紧抿薄唇,气呼呼憋了半晌,才粗声粗气道:“你就气我罢。”

宗裕骐笑着伸手揉卢弥焉的脸,拉着他宽慰了半天。卢弥焉才舍得放开宗裕骐,叮嘱道:“那你路上小心点儿,别再吃人哄骗了。”

宗裕骐温言道:“我晓得,你也是,万事小心。”

枕流麾下几个得力妖修走了过来,恭谨道:“属下们随侍西山主,一路也好有个照应。”

枕流说道:“不必,我独行还更快些。你们回家去,好生看守山门,勿得轻举妄动。我将二太子送到金乌皇宫就回来。”群妖领命。

当下枕流幻出莲花宝座载上宗裕骐,卢氏一家三口化为原形,亲自分水带路,引领众人离开了北溟海窟仙府。片刻间到得海面。群妖辞别蛟族,黑压压一片返回降神山,枕流则带着宗裕骐飞向金乌国的方向。

海上风暴已歇,浓浓乌云间刺出几束金光,斜斜照耀在汹涌波涛上,光芒跃动跳耀,海面上波光粼粼,金蛇乱舞。

玄寿、川华已扭身入海,只有卢弥焉还紧紧跟随着宗、枕。莲花宝座飞速奇快,黑蛟也在苍穹大海之间疾速飞行,呼呼生风。

堪堪到了浅海,宗裕骐高声道:“弥焉,你回家去罢。”

黑蛟只当没听见,又飞出百里,将他们送到了岸边。

宗裕骐心中酸酸甜甜,唤道:“千里相送终有一别,你记得早些来看我。”

黑蛟一声落寞长啸,这才浮在半空中,恋恋不舍目送着他们远去。

莲花宝座飞快掠过了海滩石崖,大海越来越远,黑蛟的身影越来越小,终于消失不见。

宗裕骐长叹一声,闷闷回过身来,两只手托着腮帮子。

枕流微笑道:“二太子对卢公子当真是关怀备至,班老仙师将卢公子托付给你,也成就了你们的一段善缘。”

宗裕骐感叹道:“缘分当真奇妙莫测,我当初去无色山是为迎亲,不曾遇到了这么多事情,回去跟父皇母后兄弟姐妹们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利索——我们几天能到金乌国呢?”

枕流温言道:“快则两日,多则三日,我加紧赶路,尽早让你与家人团聚。”疾风呼呼吹来,几茎纤长的朱红发丝在风中飘逸,柔柔掠过他绿幽幽的眼眸,丰神俊美。

宗裕骐不由得如沐春风,开玩笑道:“你可别累坏了自己,那我就成三界第一罪人了。”

枕流莞尔笑道:“这条路左右是我们两个走,我是不会告你的,有谁来治你的罪?”

北溟海荒僻世外,与金乌国相距何止十万八千里。即令是修行者腾云驾雾,也要一旬方能抵达,半路还得休息养神。不过,枕流乃当世顶尖高手,在他运功催动之下,两天两夜就到了金乌国枷牢关。

枷牢关乃是金乌国的边疆重镇,正是四百年前,正道大军决战天火魔会的古战场。

此刻是黎明破晓时分,一轮红日从东边冉冉升起,万丈霞光照亮了大漠戈壁,远处山嶂几千重,山北山南总是烽,一派肃杀辽阔之景。

宗裕骐带有干粮,不必半路停下饮食。但见枕流似乎有些疲累,宗裕骐便道:“此处已是金乌疆土,咱们何不入关休整?我好讨份邸报,瞧一瞧近日朝中有无大事。”

枕流彬彬有礼道:“客随主便,但凭二太子吩咐。”

莲花宝座从天而降,落在了一座不高不矮的土丘上。清爽的晨风扑面吹来,两人的衣衫扑簌簌鼓动。虽是仲春,仍觉寒凉。

枕流俯视着朗阔戈壁,说道:“四百年前那场大战之后,我就再没来过枷牢关。敌我双方舍生忘死的激战痕迹,早已被黄沙覆没了。”

宗裕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天地间空旷萧条,戈壁荒原什么都不剩下了,亦有“今月曾经照古人”之感。

枕流伸手指着戈壁的远处,低声道:“当年正道结成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降神山乃是左翼前锋,佑巽大哥与我就在那里并肩作战,兄弟间何等和睦亲厚,只道能一直彼此扶持下去,把降神山整治得强盛兴旺……可他如今也被天火魔会所毒害。”

宗裕骐听他语声转低,暗暗为他难过。

朝日初升,东风愈紧。枕流的翡翠耳坠子乱打摆子,而他碧绿的眼眸如同深潭,嗓音低沉道:“就算杀一千一万个魔修,大哥也活不转了,连他的肉身都被武德荼毒,一星半点儿指望都不留给我们……大哥一生修德行善,却落得这般下场,叫人怎生忍得?”

宗裕骐搭住枕流的胳膊,劝解道:“我们只有彻底剿灭魔道,才能为佑巽天尊报仇。你带领大伙儿捣毁了天火魔会的老巢,佑巽天尊在天有灵,一定大感宽慰。”

枕流不语。两人望着远方,心事各异。

东风吹得枕流长发飞舞,明媚阳光下,红发光泽更加鲜艳润泽。忽然,枕流回头望向宗裕骐,远山上空的一轮朝阳,正好与他的右耳坠连成一线,霎时透过翡翠耳坠迸发万千耀眼光芒,将他的右边侧脸照耀得夺目明亮,光影璀璨流幻,绝色难画难描。

枕流说道:“二太子,你知道我们站的这座土丘,是什么地方吗?”

宗裕骐被他照得眼花缭乱,双眼望出去白花花的一片,半天都恢复不过来,稀里糊涂应道:“就是个山包啊……你说这是什么地方?”

枕流说道:“就是在这座土丘上,碧霄娘娘把焱阵图交给了你岳丈班昊仙师。”

宗裕骐说道:“喔!”低头看看脚下平平无奇的黄土丘,视野逐渐恢复清明,不禁肃然起敬。

又听枕流说道:“二太子,你以为,碧霄娘娘现下会把焱阵图交给谁?”

宗裕骐沉吟道:“不是你降神山,就是他拱极教罢。仙界三大名山,只存其二,碧霄娘娘也没得挑选了。”

枕流走近一步,追问道:“那你以为,这两家谁的赢面大?”

宗裕骐心道:“问我这个做什么?我说话又不算数。”答道:“这事倒不宜以输赢定英雄。焱阵图凶险万分,谁得此物,谁肩上的担子就大。又不是说谁就压倒了谁。”

枕流说道:“可惜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想。在许多人心里,谁得到焱阵图,谁就拥有了雄霸三界的至尊力量。所以,我们决不能让焱阵图落到野心奸邪之辈手里。”

宗裕骐说道:“大伙儿不是都约好了,请碧霄娘娘分派焱阵图的归属么?娘娘肯定不会看错人的。”

枕流眉有忧色,说道:“当年也是在这座土丘上,碧霄娘娘曾当众厉言叱骂拱极教教主。娘娘盛怒之下,还要摘去拱极教教主顶上三花,废去他千载修为,将他打回肉体凡胎——而后是武德出来求情,娘娘念拱极教还是立下了不少战功,这才饶过了拱极教教主。我降神山和各派道友把这一幕幕都看在眼里,同为仙界道友,人人面上都不光彩,至今思来仍是心有余悸,深以为戒。”

宗裕骐大为震惊,说道:“拱极教教主犯了什么死罪?”

枕流说道:“此话说来太长,又是过去的旧事了。你祖宗肇庆帝好心为他遮丑,只字不传后世。人同此心,不是万不得已,我雅不欲背后说人长短。改日见到武德,你可当面问他其中渊源。”

宗裕骐连连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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