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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傀儡

 

金老怪惊怒交集,左拳跟着砸向枕流面门。

枕流眼中碧光一闪,微笑道:“躺下罢。”右掌摇动,不紧不慢拿住了金老怪的拳头,连消带打,往前一送。

金老怪这一拳的霸道劲力都反击在他自己身上,哇的吐出一口黑血,轰然摔倒在地。

宗裕骐大为振奋,鼓掌叫道:“好啊!”他拼命鼓掌,卢弥焉搂他不住,只好松开手臂,紧贴在他身后。

宗裕骐又提醒枕流道:“落魄盏就在这丑八怪身上。”

枕流说道:“喔?”对金老怪道:“乌云子很信任你啊,把落魄盏都交给你了。”

方才三魔欲走之时,金老怪已用障眼法藏起了落魄盏。枕流见他赤露上身,并无口袋,便以食中二指捻住拇指,翘起余下二指,宛若凤头之形,往金老怪眉心一点,口念法诀,指尖彩光闪烁。

金老怪只觉眉心要被鸟喙破开一个血洞,只疼得哇哇大叫,剧痛之下,再也藏匿不得,只听砰咚一声,他怀中幻出一物,赫然是落魄盏。

枕流收起凤头诀,用峨眉刺挑起了落魄盏,叹道:“多少年没见这东西了,还是一样讨厌。”

金老怪发急道:“这是鬼母老祖宗的遗物,你敢拿去,我师尊定叫你死无葬身——”

枕流微笑道:“妖邪凶器,焉能留存?”将落魄盏底朝天,俯身往金老怪头上一罩。他真气到处,落魄盏的边缘犹如利刃,把金老怪齐脖断首。

枕流继续往下摁,掌心彩光大盛,落魄盏就轰然爆裂,化作一团漆黑恶气,从他雪白的指缝间迅速飞散。

枕流收手起身。金老怪的无头尸体还躺在原地,头颅已被恶气焚化,地下只留下一圈黑色痕迹,宛然是他头颅的形状。

枕流回头看向宗裕骐,不料宗裕骐这次并未喝彩,而是目瞪口呆看着别处。

枕流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不由得瞳孔一缩,咬牙道:“武德,你干得好啊——”

——原来太翊与曹不破过了数招,发觉这魔头周身坚硬,刀枪难入,可他攻防之时,总是有意无意护着左胁,太翊料他练功的罩门就在此处。

太翊飞身踏上曹不破的头顶,举剑刺向他天灵盖。曹不破举右掌去拍太翊,太翊倒身急坠,抬剑就刺他后腰。

曹不破身形巨大,动作就略嫌迟缓,他来不及撤回头顶的右掌,只得反过左掌去抓太翊,把左胁暴露出来。

太翊喝道:“着!”长剑脱手飞出,在半空中又迅速折回,如一道冷电直逼曹不破的左胁。

曹不破大惊,断水剑刺中他的左胁下方三寸之处,果然这里就是罩门,比他身体别处柔软百倍不止。长剑直刺入肉,破了他的岩石之身。

刹那间以罩门为核心,蛛网般的裂痕迅速爬满了曹不破全身。他周身巨石崩落,碎石乱弹,落地就化作一团山青色邪气。

太翊杀了曹不破,右手一伸,断水剑飞回掌心,便走向宁琨。

宁琨见太翊气势汹汹而来,自知不敌,又有挑拨离间正道之心,便道:“武德真君,贫道武功在本门都排不上数,你有本事就与降神山东山主斗一斗。”言毕双眼翻白,双手高举过顶。

坐在旁边的“佑巽”睁开眼睛,大吼一声。

——枕流截住佑巽之后,原是封住了他的穴道,再扯了几条树藤将他捆缚起来。此刻宁琨倾尽毕生修为,操纵佑巽逆转气血,化为麒麟原身,先挣断树藤,再冲开穴道。

太翊提剑削向宁琨的脖颈。那麒麟佑巽就从斜刺里飞来拦阻,风声飒然。

太翊见麒麟双目翻白,当下更不手软,俯身钻到麒麟腹部,左手一举,便如利刃般直插入麒麟腹部,说道:“停下罢!”

岂料麒麟飞扑之势迅猛无双,虽然腹部被扣住,犹自向前飞了数丈。太翊的左掌就从麒麟腹部直直切了过去。麒麟一头撞上了对面山壁,腹部赫然破开一个大洞,血肉脏器哗啦啦落了一地。

宁琨闷哼一声,眼角和鼻孔俱流出鲜血,十指如枯枝般扭曲挣动。

麒麟转过身来,丝毫不觉疼痛愤怒,再次扑向太翊。

太翊长剑滚来,冷电横掠,干脆利落将麒麟斩作几截,血气弥漫开来。

傀儡被毁,宁琨的眼珠子翻了回来,七窍流血不止,浑身虚脱,再无办分力气。

太翊提剑从血雾中走来。宁琨阴恻恻狞笑道:“好个武德真君,你杀自己人也不手软。你毁了麒麟的肉身,降神山岂能与你干休?”

太翊懒得与他废话,提剑一划,就割下了宁琨的头颅,掉在地上,骨碌碌滚落开去。

枕流方才为金老怪的黑风所迷眼,没怎么留意太翊那边的动静。宗裕骐看枕流这边的战况看得全神贯注,待得麒麟现身,他吃了一惊,一副心神就转到了太翊这边。眼见太翊连下杀手,宗裕骐看得是目瞪口呆。

枕流见佑巽原身惨遭破腹碎身之祸,说什么都复原不了,不由得悲怒万分。他脚步沉重走了过去。宗裕骐也紧紧跟上。

卢弥焉则走到金老怪跟前,低头凝视着那无头尸体。他阴郁的双眼深邃无底,忽然对尸体唾了一口,抬足把金老怪的尸首踢到旁边泥坑里,再不多看一眼。

几头金眼雕在山洞上空盘旋,看见麒麟陨落,金眼雕们哀鸣而去。

枕流神情沉重,单膝跪在佑巽遗骨之侧,久久凝目不语。

宗裕骐立在枕流的身边,心里也很难受。他与佑巽并无深交,只是心伤好人惨死。天火魔会夺走了焱阵图,又接连戕害无色派和降神山门人。正道只除去了乌云子三个弟子,毁掉了鬼母魔王一件法宝,扣住了一个卢弥焉。算来,还是魔道大占上风。

太翊甩落了断水剑上的鲜血,将长剑插回背后剑鞘,说道:“佑巽已成为魔道的傀儡,丧失魂魄,忘却本性。你勉强留存他这副肉身,也救不了他的。不必纠结不放。”

枕流神色平静如常,碧绿双目只是望着佑巽。可他一对翡翠耳坠子在轻轻摇晃,山洞无风,可见是他身体正在发抖。

宗裕骐也知太翊说得甚对,但枕流与佑巽同门义重,太翊这么刺耳的话,无异于给他伤口撒盐。

宗裕骐想说些报仇雪恨的话,又觉得太过空洞,便俯下身子,伸手搭住枕流的肩膀,轻轻捏了一捏,以示安慰。

枕流反手拍了拍宗裕骐的手背,抬起头来,语气平静道:“太翊,你长远硬气着,不要行错一步。”

太翊淡淡道:“我但有一分不是,教主就先容不得我。”

宗裕骐眉毛一皱,走到太翊的跟前。

太翊盯着他道:“你的脸还在流血。”

宗裕骐说道:“不管它,也没有多疼。”压低声音道:“武德真君,人家同门遭此横祸,心中正是万分伤惨悲痛,人同此心。你嘴头子却似刀剑一般,只顾往人心口乱戳,何苦来的?你……”他想说,你在无色山上,言语还不似这般锋锐啊。但见太翊冷峻的面容,他又说不出口,好像他还对无色山的旧事念念不忘似的……

太翊不语,抱起手臂,食指不住敲打衣袖,节奏略显烦躁。

宗裕骐察颜辨貌,忽道:“是不是今天出了这些祸事,你没能加以阻止,心里也很懊恼?”

太翊向他看了一眼,说道:“你又知道我想什么了?”

宗裕骐点头道:“原来你心头也正冒火呢,怪道如此。那魔头调佑巽来对付你,不就是要离间拱极教与降神山么?你还是同枕流说几句软话罢。不然你俩为此结仇,正中魔道下怀。”

枕流脱下外袍,勉强盖住了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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