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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放弃幻想

 

佩佩每天早上会在民宿为君士坦丁准备一顿饭,并非为了充能或者真正的进餐,而是佩佩独有的人情世故,毕竟只有自己逛吃逛吃,他过意不去。虽然多数魔术师把从者当成纯粹的使魔,但佩佩可不是冷漠的多数。

佩佩做的早餐非常清淡,与伊斯坦布尔遍地都是的厚重口味不搭边:橄榄油煎的鱼和肉,数量都是双数。做熟的蔬菜,切片面包,配以奶酪和坚果,再加一杯葡萄酒。

君士坦丁吃得很快乐,他不吝夸赞佩佩的厨艺。但是他本人的感觉更为复杂,首先是类似享受冥福的快乐,一种藏匿在人群中的舒适感。其次是妻子的感觉,温暖又有点疼痛,暗含不值:君士坦丁的皇后很早故去,城破之后她的坟都被挖个稀烂,没保护好妻子的账只能算在丈夫头上。

佩佩喜欢被夸奖,但是他把这客套当成君士坦丁所能给出的最大的人情世故,和在战争后期把城门钥匙交给朱斯蒂尼亚尼一样的性质,没办法,白用了对方太久,真心过意不去,但就物质而言,又给不出什么更有用的东西。

君士坦丁如果拿出仪态,他的吃相会非常雅观。用力恰到好处的切割,爽快的吞食,厨师和看客都喜欢的光盘。他仰头饮酒时,喉结的颤动让人想亲吻,观众就不会觉得他吃的东西对现代人而言其实毫无味道、只是纯粹的个人的喜好,似乎把该给佩佩减的热量都代劳了。

他们定下播放时间,奥尔加玛丽按时搬来泡面碗、在通讯里边看边吸、热泪盈眶。佩佩再次提醒她:“所长,你留着经费、对自己、本人、当世、具现的、这具身体!好一点吧,啊!”她当然不听,就像个省饭钱拿去买周边的女中学生。

粉色宾利在化妆品门店门口停下,佩佩下了车。化妆品门店旁边有一个圆形装饰牌,黑底金字,写着阿拉伯语,画着佩佩懒得做功课的图案。

“一个小时后来接我吧,本地风情的店竟然还有时尚品,我要逛久一点。”

就算是特异点,伊斯坦布尔也是伊斯兰教之地。虽然君士坦丁会忍耐,但佩佩并不想刺激他。佩佩选择的民宿清一色是现代风格,外出也多是世俗化的商场。他没进去看过的室内也不会带君士坦丁进去。

君士坦丁大概猜到了佩佩的心思,他在这特异点的底线是不进清真寺,没说。他觉得这御主虽然是邪门歪道,但人美心善,不需要挑明。

君士坦丁把车停好,钻到店铺对面的咖啡馆。天气晴朗,他打开报纸,加粗大标题映入眼帘:卖淫合法化所带来的。妓院还能开了禁、禁了开?什么东西,也没比十五世纪好到哪里去。

君士坦丁准备看看油管洗眼睛,最近下棋总是佩佩赢,得学几手时髦的,杀杀他的威风。报纸合拢,他发现桌子上多了一杆卷着的旌旗,旌旗很长,放的位置也非常巧妙,刚好断了他右侧去路。因为过于悠闲,君士坦丁选了个贴边的座位,左侧没空隙,剑要是实体化,唯有直接落地的下场。和圣女论拳脚,他还没那么昏头。

同时,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被捧到面前。他抬起头,一位看似普通游客的金发少女坐在他对面。

“我是ruler贞德·达尔克,想聊一下特异点的情况。”

在那些炮声隆隆、或忙碌或无计可施的时刻,君士坦丁也幻想过,如果当时有某几位良将,国祚是否不至于断在他手上。既然是幻想,就可以大胆点,那串名单里自然有贞德·达尔克。宗教是君士坦丁堡和西方的联系之一,君士坦丁愿意利用一切现有条件,所以同意过宗教联合,被国民喷得狗血淋头。

贞德·达尔克战绩斐然,如果她得个好结果、活到1453年、且教皇尼古拉五世乐于牵线搭桥,以教宗的名义调遣圣女,君士坦丁自然会同意法国大军开进来。先前的交战更验证了他的想法,真正的强者,可惜!历史没有如果和可惜。

感到对方的紧张,贞德从桌面挪走旌旗,放到自己身后。君士坦丁拿起咖啡,在没有渣的部分喝了一口。夺得圣杯、获得对方主动和谈的机会,目前是他占上风。但是占上风的和谈未必有好结果,他经历得太多,有种必然挫败之前的烦躁。

“我的御主更了解这特异点的情况。请你在此等待。”

“可以请他过来么?我也会请他喝好喝的咖啡。”

贞德展露微笑,圣女的笑容,这谁受得了!君士坦丁摇摇头,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感到重量的微妙变化,拿到手里发现,原本佩佩给他的浅蓝色滑盖夏普变成了红色的iphone15,它显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

虽然东西有代际变化,但是拿在手中,君士坦丁就知晓了它的用法。又是土地的恩泽,那就接受,赠送可比征用体面多了。

君士坦丁拨打佩佩的电话,没有打通。他的座位正对化妆品门店,就打开相机,把摄像头拉到最大倍数,透过橱窗看到了佩佩在手上试口红色的身影。

“御主正忙,请等待。”

佩佩带着两大包化妆品出现,享受圣女做东的咖啡。

对于圣杯易主,贞德和君士坦丁抱有相同的担心,好在君士坦丁没有愿望,所以圣杯没有启动许愿机制,他们担心的没有发生。但是圣杯毕竟存在,事态胶着。

“迦勒底为人理保障机构,和贞德亲想的是一样的问题,解决特异点危机嘛,如果这特异点没有危机,是不是就算不得问题了?归根结底我们是一样的目的嘛,只是时间的跨度不同。找到剥离圣杯的办法之后,我会回迦勒底的。”

“没有御主会这么处理特异点问题。需要圣杯,现在就能拿走。要是中意从者,持有圣遗物,回去再次召唤就好,”贞德反驳,“何况罗马也不具备魔术的价值。在这里召唤罗马的末代皇帝,是不是复国看多了,不要太幼稚,快回去!”

这讨论感觉只配出现在互联网,当面听到让人觉得颇为荒谬。君士坦丁听着,保持服务性的微笑。转念一想,搞笑大概是圣女的谈判手法,旨在温和解决问题。温和通常解决不了问题。

“魔术的价值,说得好哦贞德亲,这个特异点的魔术价值就在于如何从从者身上剥离圣杯。或者说,是我佩佩隆奇诺为此刻意创造的特异点。毕竟先前那个,已经被贞德亲解决了嘛,也算是贞德亲完成了任务。新的特异点?难道不是要交给他人的任务么?抑制力不会这样剥削,让一个人接连完成两项任务吧?”

面对佩佩的文字游戏,贞德并不接受:“圣杯存在,特异点存在,就在我的面前。以主的名义,不可坐视不理。但是其中有矛盾之处,为何圣杯易主,特异点依然没有改变?”

“这个说来话长,rider,去帮我买些软糖吧,两人份的,要礼盒哦。”

贞德没有阻拦,君士坦丁离开后,佩佩转向贞德。

“此地其实是迦勒底意外发现的特异点试验场。”

“特异点的试验?”贞德不解,“也就是弱化的特异点吧。”

“正是,异常但具备平和特性的特异点,比模拟装置更适合用于训练御主的地方。这种场地不多。贞德亲的迷惑,大概是觉得’本该是即使放着不管也会自行消亡的那种,但莫名其妙的具备威胁性’吧?”

“正是,因为那位皇帝陛下。”

“啊,贞德亲的睫毛可以再卷一点哦,”佩佩从化妆品堆里摸出睫毛夹和镜子,递给贞德。

“诶?”

“请用请用,我不会趁机逃跑的,毕竟你知道,rider赢不了你嘛。”

佩佩不是从者,贞德自然看不透。但这友善的氛围让她无法拒绝,她接过睫毛夹,对镜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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