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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韫冰口味奇崛的事在流渡风传百里,吃糠都能活的大家很是不能理解这种娇弱的跟凤凰似的饮食习惯。据说此人吃太酸太甜太辣太苦的东西都不行,油盐酱醋都只能放到调味那一点,多了就不行,武火把肉烧出油烟味,不行,食材在低处种的,不行——种种禁忌罄竹难书。简直天字第一号事儿多,——一个月后为他搜刮各种食材餐谱的梁陈荣登流渡第一号冤大头榜单。

第二号是北园的一座私塾里免费坐馆的一个老头。该老头姓朴,朴素的朴,十分倒霉:科举考试,十七岁拔得头筹,此后乡试宛若中降头,考了五十多年二十多次,一次都没中,年近七十归来仍童生,收获无数白眼鄙视。老头穿着长衫被渡到岛上,经梁陈张罗,在那里教孩童识字。打算就此终老。

用的还是四书五经千字文,也自己编点口诀,疯跑的孩子整天在土路上狂叫,十分吵闹。

明韫冰某天发现私塾存在,晚上问梁陈:“这些人请一个马上入土的老头去教这么多小魔头,是不是太狠毒了?”

梁陈蹙眉说:“朴老先生倒是乐在其中,不见疲倦,其实那算命先生也会帮衬,只是眼盲不太方便。如果有孩子不尊重,你看见了就拔刀相助啊。”

他翻看各种文书——现在他不再跟先前一样不断漫游,九州的阴阳序已经都查探过了,气象仪标的差不多,如果没有特别紧急的事,轻易不远走。

这段时间,后来每每回忆起来,都堪称是鬼帝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他没有无忧无虑的童年,心中总是在谋划算计很多乱七八糟的琐事。

只有在这段时间,那些东西才算是真正的失去意义,他才真正放松下来,过了一个迟来的童年——还有爱人相陪。

明韫冰甚至在酲谷物色了一处,把鬼魂召出来开垦,在那里洒满了醉玫种子,然后开始找人学怎么酿酒。

梁陈知道他想酿周旋的味道,不过那种酒是绝学,他只能自己琢磨——此人有这份心就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

至于度化一事——本来就是为了解与魂契,现在神魂颠倒了,抛之云霄也。

明韫冰没有追问,梁陈也就先不说——他说的逆天之行当然不是空想,只是计划未有前景之际,暂时可以按住。

当然上神也可以感觉到明韫冰有在偷偷搞一些小动作,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小打小闹,缺爱的人就喜欢弄这种东西,管来管去没意思,就任他去了,平时大部分时间都知道他在干什么就够了。

而且鬼帝大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明显最想完成的一件事就是——

“你蹭我干什么?”大床上,梁陈捉住他的腰,手腕交叠抓住。

明韫冰脱掉外袍只穿着一身雪白里衣,皮肤比绸缎还要透白,长发逶迤,嘴唇鲜红满眼无辜:“没啊。”

梁陈紧盯着他,慢慢松手倒回床上,不到半晌大床又咯吱一响——梁陈再次纵身而起压住他,不由分说顺着衣摆探进去,烈火一样在皮肤上滚烧。

明韫冰勾着他的肩膀,偏头去找嘴唇,辗转亲了一会儿,想钻进那双薄唇,居然怎么都不成功!

梁陈喉咙里笑了一声,下一瞬心口爆出一股难言的火热,顷刻简直让他腰软舌麻:“唔……”偏偏这人一边手脚作乱,又不肯上真刀实枪。

本能驱使的鬼族都没有克制的概念,明韫冰简直无法理解他这种浑身都狂野还能坚守什么的不动于衷,又气又躁地咬他耳朵:“我要……”

“给我……”微疼。

梁陈伸手却被他掣肘,气息粗重地舌尖钻进他迎合的双唇,含混问:“不是要吗?”

“实干派”半点不想跟他扯皮,手里鬼气暴涨,万条藤蔓唰然而出,咯吱咯吱扒住梁陈四肢,这期间他们接吻的动作并未中断,明韫冰撑住他的腹肌,十分急躁地想要乱来——

藤蔓其实就是渎神,说起来十分应景。

巨舰入港之际,流金铺彩轰然一闪,所有鬼藤凭空灼化,黑雾转眼就吐出冰蓝的月色,梁陈反手把明韫冰按了下去。

“我——”明韫冰脸上起了一层薄汗,水蜜桃一样动人的颜色,那几乎是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肌色,他坦然又不解地捧住梁陈双颊,“我在渴爱期。”

梁陈顺势抱住他,下巴抵在他颈窝吸了一口那香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渴爱期,显得非常醉人。

其实明韫冰能感觉到他也同样渴望,有些东西的温度不需要进入身体也能感受到。甚至令人战栗。

“我知道,”梁陈声音沙哑地说,“再等等——过了子时,就是那个时候。”

作者有话说:

受勾陈上宫之托特发声明一则:正神大人万年单身,没有人间贾宝玉的尝胭脂陋习!不还嘴乃是想治治鬼帝大人毒舌又玻璃心的毛病,谢谢谢谢,谢谢各位捧场。

以及本章好甜哦~kkk

六涉 有梦长留诉

幻梦折叠,如万千碎片在光景中重新塑月,雅歌褪去,听不懂的乐曲与音调渐渐熄灭。

明韫冰一动,猝然睁开眼!

只见半掩的窗扉明亮,偌大殿宇洒着重重珠帘,三十三重天上云层徐卷,哪还有梦中那种颠倒的奇景?

会千里传音的盒子?那是什么?

那个人,是我吗?

刚醒时对梦境记的最清楚,那种奇异的感觉还挥之不去,但马上浑身上下被过度疼爱过的感觉就扑上来,抵消了那种如隔几世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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