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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定梁陈来路不正,目的不纯,从来不跟他交流。说起来他跟便宜师父和师兄也是这么相处的。

尽管在他看来,梁陈扮演失忆简直有瘾,且没必要,但梁陈还是没有改口。

此人浑身上下最真的就是他确实身受重伤,明韫冰拿检查过无数凶煞的经验判定:此等元气大伤,至少要养两三个月。

梁陈说:“我依稀记得,是一群剪径的把我打成这样的。他们还抢走了我的钱。”

明韫冰一脸“继续编”,把着他脉搏的手不客气地一松,那只手就摔回去了。

他跟着伸出手,撞上梁陈有点无辜的眼神,冷然反问:“干什么?”

梁陈十分真诚地问:“你好像不太高兴?我的脉搏有什么问题吗。”

明韫冰毫不犹豫地把手伸向他的衣领:“你的舌头太吵了。”

“呃……”

其实是因为太快了,又快又重。——他的心跳。

就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一种沉静而凝滞,生命的川流缓慢而近乎无声,而你却那么鲜活,好像胸膛里跳跃着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丰富秘密。

梁陈半坐在床上,衣服已经换成了容易穿脱的宽松道袍——肃邪院到处都是这东西,明韫冰以一种医者(他不是)的专业态度用手捏测他的骨骼。

他那双眼睛自始至终都显得像孩童一样纯澈,以至于明韫冰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罪恶感。好像他在故意占人便宜似的。放屁。

不过在手碰到那堪称健硕的肌肉后,如果说与鬼有别的急迫脉搏只是在神经上拨弄了一下,这种触摸简直就是把神经直接给烧成了火绳。

“怎么样?”梁陈低声问。

“……”明韫冰面无表情地在他眼尾扫了一眼,突然把手顺着他收紧的腰肌往下滑去——

“嘶——”梁陈疼的脊梁一缩,顿时打破了刚才有点怪的氛围。

明韫冰按在了他的丹田上。

他迅速抽出手,对疼出冷汗倒靠在腰枕上的梁陈说:“你经脉都被巨大的真气震断了,丹田受损,长期内都无法使用灵力,甚至连正常的吃饭穿衣都很困难。”

梁陈看起来信的不能再信,脸色发白地点头。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一点我很赞同。”他又补充道。

梁陈一脸茫然和受伤地瞄他。

恰好那只鸟也醒了,投来了类似的目光,明韫冰忽然觉得自己被赖上了,原地反思了一会儿自己的这种滥情倾向,后来归结为道衡的永生。但是找勾陈来杀这件事他还不想那么快做,甚至历劫的神他都不想找。

这一整件事都让他无法接受,这种情况下他要是马上见到在历劫的勾陈,可能会控制不住情绪立刻虐杀对方,造成更坏的后果。

还是先放着吧,反正山静不知年,此间日月长。

放着。

梁陈就这么以一种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偷偷住在了肃邪院——住在荷榭。

说起来实属奇迹,因为念恩和邬长老最喜欢的就是不请自来,梁陈好几次出门看景,居然都没有撞见这二位。

明韫冰只好归结为他运气好。

说起来,运气好干嘛被他捡?他是天字第一号邪煞啊,要不是当时……反正正常情况下他肯定把梁陈片了生吃。

还是运气好。

姓梁的骗子运气好,肃邪院最近运气不怎么好。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有莺莺燕燕蜂蜂蝶蝶在院里飞,念恩的院里尤其多,半夜里还开始闹鬼——据七长老的弟子说,已经有十几个弟子半夜被女鬼骚扰了。

邬长老怀疑拂昭跟着他们回来了,开始全院摸查女鬼的行踪,还不嫌丢人地起了个名字叫捉奸大队。当晚抓住四对野鸳鸯,正直的大长老大怒,用拐杖戳着三只肚兜五条亵裤在聚宝台上对这八个人进行了一番雷霆般的批评教育——全院旁听。

“我说过多少次?啊?有事没事,在房里搞事!为什么要出门演示?就那么情不自禁?就那么不能克制?就那么意志力薄弱?幕天席地就那么爽?还笑!笑!在亵裤上绣‘好哥哥奴家永远是你的’这种话,像话吗?啊?最近我院风气是越来越坏了,除了睡不起床的这几个,还有人偷东西!我晒在外面的豆干、薯干、瓜子、肉脯,每次晒十斤收一斤!比缩水还快!都是谁吃的?谁吃的?啊?!还有,药房里莫名其妙少了几十斤药!那全是我院辛辛苦苦多年攒下来的天材地宝!谁偷的?谁偷的?啊?!老邬——怎么就你门弟子守药房的时候丢东西?!”

邬道长汗如雨下:“我不知道啊?”

大长老泼唾沫如雨,所有吃过瓜子肉脯果干的罪犯都开始窃笑。

念恩一边吐瓜子壳一边兴致勃勃地跟师弟研究:“你看,朝西北边跪的那个姑娘身材最好,你别看她脸平平无奇——跟你是没比。你看她的腰,哇塞,呸!再看她的腿,啧啧,呸!这裙子真的盖不住什么,嗷靠——还有个咸猪手印?呸!肯定是刘师兄干的,前两天老见他们俩眉来眼去——呸!”

“……”明韫冰一脸木然心想,我为什么要跟一个姑娘比谁脸好看?

“念恩!”这时大长老一声暴喝!

因为太猝不及防,念恩手里的瓜子泼了明韫冰一领子,明韫冰跟他同时宛若被踩中尾巴,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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