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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故国神游(33)三合一

 

兴新学,隻告诉他这么做的好处不行。你得告诉他他能从中得到什么,要不然,他如何会只因为你就用国家力量大动干戈。

干隆这会子想到的不止是製衡这些越拉拢好似越远的士子,而是想着,从古至今,选拔人才的变革除了变革出一科举制度之外,还有别的吗?没有!一千年,都在不断的完善科举,却从没有哪个君王想着去变革他。

当然了,千年的制度变革艰难,但却不是说不能并行其他。

而今,这个变革就放在眼前。做成,他便是真能算的上是亘古以来圣主明君中的一位了。能跟自己比肩的,一隻手也数的过来。

想到这个,他的心不由的砰砰直跳,第一反应便是:这么做行吗?

可紧跟着就想:皇阿玛虽然如今才提出来了,只怕是之前就已经预见科举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弊端了,要不然,为何好好的要办书院。或者说,皇阿玛其实不仅仅是预见,而是在海外别国看到过这种变革。而以皇阿玛的性子,做了就必然是要做好的。能做好,他才去做的。

要真是如此,做下去风险便不大,做成的概率该在六成以上。别说是六成,便是五成也能去尝试。更何况,他现在对这些心野的读书人,也没有比杀人更好的办法。但他没急着应承这事,话题又绕回来,「那么眼前……眼前这事该如何?」不管培养谁去製衡谁,那都是需要时间的。而眼前这件事,却迫在眉睫。

四爷啪的将扇子合上:「你之前说,记丑而博,这个评价……也对!也不对!对是因为对方只看坏不看好,隻把坏的去宣扬确实有失偏颇,误导人心。而不对也在于,你跟对方犯了一个毛病,你难道不是只看到这事的坏处,却没瞧见这事的另一边。就说那个伪稿,我不看也不知道对方大致写的是什么。他写出来的,你扪心自问,是不是真的有!不要说那些奢靡过度之类的不是你的初衷……既然事情办的叫大家看见的就是那个样子,那有人将这些说出来,就未必全是别人的错。总也有自己做的不到的地方。」

干隆面色一变,这记丑而博,反过来,也能用在自己身上。皇阿玛其实还是想说江南的事,当时在路上若是按照皇阿玛的意思办了,事情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才要说话,却听他皇阿玛语气又一转,「当然了,你是帝王。便是错,也是错在宽容太过。你问我要怎么办?这事也不难,其一,将你早前下发的谕旨重新昭告天下,哪一年什么时间发的谕旨,谕旨是什么内容,像是不让扰民,不让奢靡,这些事情就该叫天下皆知。」

也就算是把江南那些逢迎巴结的直接给定死了。

林雨桐心想,这些人一旦入罪,后面谁敢请旨叫干隆下去巡幸的。只怕是干隆想下去,别人也未必就欢迎。六次南巡?或许吧,但绝对不会是声势这么浩大了。四爷是从根子上直接跟砍断了。

但干隆现在显然还没有想到这个。他继续听他皇阿玛往下说:「其二,马上着人,将南巡过程中安排违背圣旨的官员,先行拿下。其三,深挖。下面的官员不管是不是有贪污受贿的,只要其治下出现传抄,便是治理不当。更何况,其中未必没有知而不报者。从南巡迄今,几个月过去了,他们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先拿了回京慢慢办。但记着,这些官员的罪名里,都得与伪稿案无关。」如此,好几个省的官员,牵扯不进来的是极少数。一旦开始查,那牵扯出的事跟伪稿案有没有关係谁去管,四爷要的就是把这些沆瀣一气的连锅端。而此次,就是一绝好的机会。德海之前就在收集这些人的罪状,这些官员里,挨个赐死,肯定有冤死的。但隔一个放一个,就有该死的逃脱了。剩下的多多少少的都有罪,干净不了。

干隆缓缓点头,他觉得他已经明白他皇阿玛的思路的,只要造出大案,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朝臣想着自保,百姓只会叫好,那伪稿上所有的指责,也有人担着了。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想到这裏,他低声往下补充:「其四,下旨赏孙嘉淦。孙嘉淦不畏权贵,敢于直谏。江南之案,他为首告!朕令他为钦差,查办此案。」

林雨桐心道,到底是干隆,心思果然了得。这事派谁都不如派孙嘉淦合适。首先,伪稿案孙嘉淦无辜被牵连,弄不好就得掉脑袋甚至牵连全家全族。他焉能不恨?此时皇上用他,还用在此案上,他敢不卖命?其次,孙嘉淦并没有上书参江南官员,但是,有伪稿,就得真稿。真的奏本引起的轰动得大,得大的转移掉所有人的注意力,那就不得不拿掉江南官场上一大串的脑袋。于是,孙嘉淦必须上一真奏本,参一本江南的官场。这么着,不仅将真假奏本的事说清楚了,更是把孙嘉淦推到了江南那么多官场同僚的对立面,这是结仇了。他若是不把这些恨他的人都给摁下去,那等将来对方缓过劲来,能咬死他。他孙家三兄弟都是进士出身,如今都身在官场,儿孙也是一样。他不能冒险把孙家的人都给搭进去。

而如此,还有一个好处,孙嘉淦的真奏本参奏的一定是官员,侵吞民脂民膏,骄奢淫逸,贪图享受,谄媚惑君的是他们,伪稿上所有的指责都跟皇上无关。而那个炮製出来的稿件,矛头直指皇帝……跟孙嘉淦的真最笨这一对比大家就会想,一个人为何出两个截然不同甚至是相互矛盾的奏本。那么,这假的奏本才会被大家真的承认是假的。只要认可是假的,那就好说了?这事扣在反贼身上便是了。

林雨桐是这么想的,可干隆的手腕更滑,他没往反贼身上扣,而是道:「其五,朕要下旨赏这个写伪稿之人。赏伯爵一个,府邸一座,良田千亩,黄金万两……」

这个主意真是……狠吶!这么甜蜜的诱饵,不知道有多少人趋之若鹜。之后主动来认领的哪怕不是写稿之人,也必是传抄之人。他们是罪魁祸首也罢,是利欲熏心来冒领的也罢,来了就是自投罗网。真是写伪稿的人那倒好办,一个府邸万两黄金就能将其圈在京城,顺便洞悉其背后的牵扯。可要是利欲熏心者来冒领,三两番盘问下来必然露馅。那便是治罪,也是冒领之罪。虽罪不至死,可活罪也是难逃。便是真拿了这些人下监牢,那也是师出有名,名正言顺。谁又能说什么呢?

干隆说着就看向四爷:「皇阿玛,儿子想,能不能令各地的秀才、举人、未出仕的进士,以及致仕官员推举人才,但有所长,便可举荐……」

四爷便明白他的意思了,对天下读书人,一方面得打,一方面还得拉。在可製衡的力量培植起来之前,不仅得拉,还得大力的拉。不能再在官员及其子弟中施恩,那便从更底层施恩。

明白了这个,四爷就点头,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于书院这边而言,也能迅速的将各地的人才聚拢起来。哪怕那些举荐来的人之中真正的良才隻占半成,也是值得一试的。他就道,「国子监陪贡之策可借鉴一二。秀才、举人有功名者,每省每三月可举荐五人。而这些人中,若是举人,可顺带两名被举荐者。若为秀才,可带一名被举荐者。这些人非书院学生,隻为见习生,为期三月。此见习并不与考录书院相矛盾,其中若有想考进书院者,亦可考。」

这就跟培训似的,有功名的,不想考试,那就来见习三个月。能不能利用这三个月出头,各自看本事呗。这对他们是机会,甚至不止一次机会,今年来了,过几年还会轮到的。只要还有胡萝卜在这裏吊着,就不会生乱子。

可正经的学生,就得考。不管是之前是什么人什么身份,要迈进书院的大门,一视同仁。

四爷说的这个方式当然更好,把那些有功名的人面子给兜的住住的。

干隆心裏一下子就鬆了,从眼下到长远,解决的办法和方向都有了。他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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