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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清平岁月(10)三合一

 

顿好了,就去族裏拜见的,不想我弟弟来了,这一耽搁,又是大半个月。失礼的很。」

「失礼啥呀?这有啥失礼的,这咱都是自家人……家裏又来了贵客,有啥可失礼的。」她说着,就朝那些女人看过去,「是吧?」

那些人也三三两两的说是。

林雨桐就笑:「那赶明我叫双丫头请各位婶子大娘嫂子姑娘,都去做客。别的好玩意没有,不过是京城口味的点心做两道,娘儿们一起热闹热闹。」

这嫂子先笑,「原想着,侯府里的太太奶奶们,那都是尊贵人。我们是想上门吧,偏又不敢,没想到四奶奶竟是这么个和气的性儿,那我们可等着了。尝尝京城裏的点心去!」

「那可得都来,谁要不来我可就恼了。」林雨桐说着,就看金双,「丫头,且都记着,别叫谁躲了。」

金双跟着爽朗的道:「我记下了,家裏还有好酒,管够的。」

「傻孩子,你这么一说,可还有谁敢上咱们家来。」林雨桐这么一说,众人鬨笑,都言说:敢去的!敢去的!最是稀罕好酒。

站着说了一气的话,林雨桐就告辞,说好了,明儿请人家上门。

进了庄子裏的路,两边暂时就没有人家了。隻金双陪着走着,就说起了刚才凑过来说话的女人,「那是栓柱婶子,跟大房的大太太有些不睦。那房的大奶奶,原是咱家姑太太的亲闺女,也是咱家的表姑奶奶。嫁过去给忠大爷,结果那大太太的侄女作兴的,怀着身子不猖狂,这表姑奶奶对拴住婶子有些恩惠,说是拴住婶子的大闺女病的狠了,求到家裏,是表姑奶奶又给药材又给银钱,这才把她家闺女的命都救下了。为了这个,后来表姑奶奶被大太太磋磨,她就很是说了些公道话。后来,还为这个打了大太太的侄女……大太太将她给打出来,再不许她登门。偏这个婶子是极有能为的,在村裏很有名声。族裏的女眷都肯服她,她人也热心。我曾在庵堂里,也常出来采买,这些事都是我听来的,便是不准,怕是八九不离十。」

林雨桐便瞭然,她叮嘱,「晚些时候,把咱家的包子拾掇一篮子,跟你大哥一道,先去她家。明儿去请人,央她跟你和你大哥一块去。」

金双利落的应着,林雨桐回头看看这丫头,这段时间养的好,脸上,耳朵上,手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肤色还是偏黑,可却也细緻。她就叮嘱:「给你配的药膏子,洗完脸洗完手,记得要抹上,年岁也不少了。这过了年也都十五了。」

十五岁不大,可也不小了。这样的年纪,错过了花信,不好找婆家的。收了这孩子,就得对人家的一辈子负责,她就不免问:「咱娘俩说话,也别害羞。想找个什么样的人家……」

金双之前就从金逸那裏知道爹娘的打算,但这时候被问了她还是不由的红了脸:「娘,我不想嫁人。」

嗯?

林雨桐扭脸看她:「怎的有这样的想法?」

金双唯有苦笑,「我在庵堂长大,那裏的姑子难不成原本就是姑子?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儿,父母疼爱,可嫁了人,婆婆磋磨男人不喜。没生个孩儿,叫婆家给休了,娘家爹妈也没了,回不了家了。这才在庵堂里苟且活着。您道那小小的庵堂,一两个姑子,怎么啥也不靠也能活下去,不外是这世上的女人过的难的太多了,日子艰难偏就没个诉说依靠的地方,这才去庵堂里,对着泥菩萨祈求一番。可若是这菩萨真有用,我在庵堂里侍奉菩萨那么些年,怎不见菩萨显灵。可见,那都是自个哄自个的。我心裏原本就存着这个想头,却不知道该怎生说。后来,来了咱家,娘总说,求人不如求已,谁有不如自个有。我就想,往日裏我那些想头,用这话便也说尽了。我如今吃的饱穿的暖,有遮风挡雨的地方,我伺候爹娘,家裏都是亲人,我何苦上别人家去,为别人操心劳碌。」

林雨桐便笑:「那照你这般说,这天下的女子都不该出嫁……隻管在家养着便是。当爹娘的再没有嫌弃闺女在家的。只是……爹娘终是不能陪你们一辈子,兄弟姐妹再亲,别人也都会有自己的家人。那时候你形单影隻……你如今想不来那凄凉,可这做爹娘的想的到却不为你想在头裏,这便是爹娘的失职。不过也不急,咱们慢慢看。必是要找到合你心意的。」

金双这才笑了,只要不走,怎么都好。

两人说着话,这就到了庄子跟前。两边住着的都是猎户人家。好些都在路边晾着皮毛,也有小娃儿在跑来跑去,看到林雨桐就站在边上仰着头好奇的看。

瞧一个个的脸上都冻的不成个样子,她就说金双,「回去叫久儿再熬药,给她们先送些。若是谁家求着药,也别舍不得。隻管给便是了。」

金双若有所思,「娘,我晓得了……」

林雨桐看她:「这又晓得什么了?」

金双便低声道:「原本在姑子庙,每到佛节女儿节,总要蒸些素馒头给香客,结善缘。娘这也是在结善缘。」

林雨桐被逗的一乐,但意思吧确实是有那么点意思,她给金双解释,「咱们原本是高门大户,便是如今落魄了,好些想上门的人也觉得不好上门。原本是好心的,这会子也怕贸然上门来,叫咱们反倒是恼了。哦!如今落魄了,连你们这样的人都这么着就上我们家来了。很有些这样的想法。再则,她们言谈无忌惯了的,上了咱们的门,偏不知道该怎么跟咱们说话。就像是大奶奶三奶奶那样的人,她们跟拴住家的那样的妇人能坐在一起拉家常吗?」

金双摇头,「不能。」

「是啊!咱们明白这样的道理,她们也知道这样的道理。别看她们看似粗鄙,可人情往来这些事情,那可是精明的很。咱们若是带着东西上门,胡拉巴拉的,她们反而被唬住了。况且,咱也不知道,哪些人愿意跟咱们来往,哪些人不愿意跟咱们来往。明儿你们去请人,必不可能人人都来。若是能来一半,那也是老太太这些年积攒下的恩德。有那推脱不来的,不要强求,也不要说难听的话。隻把礼物放下,客客气气的便是。但回来,这家人得记住了,以后应对,须得小心。」

金双一一记下来了,一路上,又在心裏思量了一回,两人回家赶紧叫人准备出门要带的礼,以及明天待客要用的东西不提。

却说四爷送了林千鹤送到过了镇子十里地的留客亭,郎舅二人这才作别。之前大房的人隻将人送到镇子上,就客气的离开了。人有远近亲疏,这也不算是错的。

这会子只剩下自己人了。难得的不打眼的出来一趟,四爷也把沿途的村镇看了看,又带着人朝回走。大雪过后,路还是不好走。如今用的都是雪橇,这玩意稍微快了那么一些。几个孩子藏在被子裏不露头,真冷的太邪乎了,鼻毛都冻住了。

三爷就缩脖子,跟四爷道:「要知道有一天会回老家来,当年爹就不该瞒着咱们。往年祭祖啥的,哥几个轮换着回来一回,如今也不知道这般尴尬。」

四爷没理这些牢骚,隻问他说:「最近见过家裏的佃户了?」

「还没顾得上……有事拿不准正想跟你和老太太商量。」他冻得鼻尖都是红的,眼泪不时的就下来了,那是鼻子酸引起的。

四爷点头,示意他说。

「明年,我想把租子往低的调一调,我算了一下,若是收三成租子,咱家是够吃用的。」三爷皱眉,「便是咱们不主动提,未必没有人动歪心思,打着咱们是犯官的名义隻说不敢种咱们的地……一个不种,别人便都不敢种。莫不如主动降下去,咱们求的是个『稳』,多收还是少收点租子,反倒在其次。」

四爷倒是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三哥说的是。这事我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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