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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四 黑犬(终)

 

陈羲瞥了她一眼。端木圭从袖中抽出那根槐树树枝,念了几句咒语,道:“现!”

树枝马上现出一条斑驳弯曲的红线,端木圭手执树枝,从尸体头顶上方慢慢向下移动;移到胸口上方时,枝头爆出轻微的“噼啪”一声,忽地裂开了一点。

端木圭遂将树枝探向胸腔,一点一点滑动,终于在一处停了下来。陈羲看到,尸体上那一处忽然现出一点粘血,恰好粘着枝头裂痕,竟与枝条那血丝般的红线粘连到一起。

“果然如此。”端木圭低声说道。

陈羲投以疑惑的眼神。

“吸干尹季精血之鬼魅,曾在那株槐树上停留过——不,确切说,槐树是它老窝。可它已离开槐树。。。。。”

“——鬼魅离树作恶,它定是再去害人!”陈羲接话道。

“噼啪”一声,端木圭已收回树枝,笼回袖内,前后连着想了一番,忽道:“不妙!”

眼里闪过一丝忧色,她道:“若大黑察觉到是鬼魅杀害其主,前去寻鬼魅报仇,以那鬼魅修行,大黑绝不能抵挡!”

沈兰草草收拾房间后,依然觉得有点心绪不宁。

在家已过半日,大门紧闭,屋里很安全,那狗不可能跟着来,更不可能闯进来——她一边在心里翻来倒去默念,自我宽慰着;一边却不受控制地时不时瞥向大门,竖起耳朵留意着动静。

蓦地,她听到“咚”一声,再“咚”一声;一看,大门微微震动——有人在撞门?

还是那条狗找上门来了?

头一次碰上这事,沈兰慌了手脚,腿一软坐到地上,死死地盯住大门。

“咚。”

“咚。”

一声比一声重。

沈兰勉强哆嗦着站起来,告诫自己绝不可以退缩!也许是官差大力敲门,也许是自己多虑,总之理亏的不是自己——如此胡乱想着,她走出内屋,清清嗓子问道:“何人敲门?”

声音之大,自己倒先吓了一跳。

话音刚落,撞门声嘎然停止。

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听到有人回应。她纳闷地又走到大门边,贴到门上侧耳细听。

有远远地马车驶过的马蹄声、车轮声;有人行走着或近或近的交谈声——独独一门之隔的近处,并无声音。

真奇怪。。。。。。

沈兰再次发问:“门外可有人?”

无人应答。

沉默半晌,沈兰准备开门一看究竟之时,门外终于有人扣门,应道:“夫人,麻烦开门。”

是女子的声音,听来年龄不大。

沈兰慢慢向外推开门,看到一名着曲裾的女子和两名着盔甲的男子立于门外。

沈兰突然觉得额头被撞了一下,踉跄退了一步,道:

“你们——”

不等她问完,那女子抢先一步迈过门槛入内,将她也逼退入内。

两个男子也紧跟入内,并把门栓上。

“你们要做什么?”沈兰喝道。

“失礼了夫人,但若非如此它就会跑掉。”女子微微一笑,道:“我是来帮夫人解厄辟邪。”

沈兰见她边说边抽出一把匕首,又惊怒,道:

“你胡说甚么?光天化日之下私闯民宅,想谋财害命?救命呐——”

那女子不理会她呼喊,握着匕首一甩,上面暗红的粘液直溅到沈兰身上!

“啊啊啊!”沈兰只觉一阵钻心的剧疼,随即浑身恍如被灼烧般疼痛难忍——

“出来!你逃不掉!”那女子喝道,并挥着匕首刺向她心脏!

沈兰吓得瘫软在地。

也就在一瞬间,剧疼和灼烧感一下子消失了。

匕首并没有刺到她心脏,那女子快刺中那一瞬,忽然跳起刺向她头顶上方!

随即有一活物啪嗒一声掉至地上。

“中了!”一男子喜道。

沈兰脸色发白间,另一男子已将她扶起来,安慰道:“夫人受惊了,我等并无恶意。”

沈兰目光依然呆滞。

那女子也走近她,微微一躬赔礼道:“实在抱歉,让您受惊了。”

沈兰下意思地一缩,那女子淡淡一笑,指向地面那物道:“此是附身于夫人之”魅”,我等只为除此妖物而来,并无他意。”

沈兰转眼一看,有只活物被匕首钉在地上:形如婴孩,但浑身漆黑枯皱;头和身一般大,还不甘心地挣扎着,口露出的獠牙粘着血水。。。。。。

沈兰双目一黑,软软地倒下。

端木圭陈羲田获三人辞离尹家后,开始去寻找大黑。

去找大黑亦是去寻那害人之鬼魅。端木圭又对那根槐树枝施了个咒,树枝遂在她袖中漂浮起来,指示出鬼魅踪迹。三人原路折回,再次回到田获遇见黑狗之处,端木圭勒马,道:“很近。”

袖中的树枝笔直地指向前方。

三人下马,端木圭掏树枝出袖,挨近路边的房屋慢慢行走。

陈羲和田获对望一眼,也跟上前。

没行几步,就听到有两人边走边聊,一人道:“那黑狗真可怜,从木棒下逃出来,又被马车撞到,一动不动的,以为它小命呜呼就没人理会,谁知过了好些时辰,它又站起来了!”

“啊?那狗眼下在何处?”

“好像仍在前面。。。。。”

“小心,马车又来了!”

端木圭避到一旁,却加快脚步;马车驶过后,陈羲瞥见路边残留着一道又一道血迹,猜想是大黑的,也急步前行。

越向前,血迹越多。端木圭三人已看到在一屋前,一只大黑狗正在狠狠地撞门!

那黑狗浑身是血,黑毛间隐约可见绽裂的红色皮肉,撞到门上也留下血迹——

“定!”端木圭喝道,那狗一下定住倒在地上。

田获抢先跑上前抱起那狗,那狗呲牙裂齿,口吐白沫,头顶和身上伤处皆汩汩流血。

“大黑!”

田获喊着,端木圭将他拉到一旁,离门有一段距离,方道:“小声点”。她仔细查看狗的伤势,凝重道:“失血过多,没救了。”

那狗看着田获,又看着端木圭,依然口吐白沫不止。

双眼是满满的不甘。

端木圭也看着它,轻拍它一下解去定咒。黑狗尾巴下垂,她缓缓问道:“害死你主人的鬼魅,就在此屋内?”

黑狗居然艰难地点了点头,瞳孔渐渐扩大,双目却不合上。

“可否借你之血?我会帮你和你主人报仇除害的。”

黑狗再无反应。端木圭闭眼,一手抚上黑狗之眼,一手将匕首刺入狗身内。

“你!”

田获无端微怒。

“大黑已同意。”端木圭挪开手,大黑双眼合上,态颇安详。

抽出匕首,上面沾满狗血:“里面那鬼魅不好抓拿,但黑狗之血能辟邪,加上我匕首,定可将它消灭!”

陈羲缓缓开口道:“端木姑娘,忠义之血不能白流。”

端木圭郑重点头,提着匕首绕着屋子行了一圈。

屋子外围间断着也有血迹,端木圭料想是大黑绕着屋子找门而入,却发现只有大门,然而大门紧闭不开,最后它只好以头撞门以求能进去,也因此送命。

端木圭顺着血迹布下结界,一圈下来,最后在门上无声轻扣一下,折回一旁,又掏出两枚桃符,对陈羲田获道:“藏入衣内近心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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