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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故恨

 

她的所有伪装,又一次重复道:“是我亲手撕的。”

“若你不记得,本君可以一点一点,为你再回忆一遍细节。”

玄拓眯了眯眼,略略顿了顿,像是真的在回忆那日对于她来说称得上是不堪回首的往事,刻薄张嘴道:“你那日的脸很红,小嘴很紧,咬着牙不让我吻…却还是强行被我撬开了——”

视线随着话语的部位一路游移,从她的脸颊仿若带着实质般的触碰一路而下,落在那隐忍抿紧的樱唇上。

“舌头软乎乎的,像是北海上供的蚝羹,又嫩又甜…”

继续下行的视线像是视奸着她的身躯,擦过一寸寸肌肤,落在胸前。

“身子也软乎乎的,还有那被我扯烂的衣襟下是鸳鸯交颈的赤色肚兜,却是为了另一个被称之为你夫君的男人的…”

“可还是被我侵犯了…“

”还有你一手可握的胸,包括那紧致滑嫩的穴儿——”

‘啪!’

随着那话语落下的,还有同时盖在他脸上的巴掌。

脸侧完美呈现出的巴掌印痕高高得红肿起来,紧紧咬着唇眼含泪花的小脸正随着那微颤的身躯一晃一晃,就像那日新婚那日的表情一模一样。

他与零随,共同毁掉了最重要的那一日——

即使对于她来说有些强迫,但玄拓此刻坐在这里的身躯,何尝不是在对她宣告濯黎对于此事的知晓。

他们共同毁掉了那一天。

甚至荏苒后的今日,她依旧能想起濯黎那夜幕将临去房内接她之时,那开心到极致却而又如毛头小子般不知所措的表情。

…她都做了些什么啊。

凌乱的床榻…情欲弥漫的气息…还有那落在床榻间男女交欢后留下的痕渍与精斑,加上本该坐着新嫁娘的喜床上,那本该不属于此的赤裸男人…

就像是被她深深埋在脑海身处的痛苦记忆被始作俑者若战绩般拿来剖白,脑袋一白而过的她那道毫无收力的巴掌已然实实扇在了对方的脸上。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她甚至什么都没做,又什么都做尽了——

雩岑怔怔看着自己发麻的掌心,最终有些颓然地瘫坐在地上。

或许她这几日已然尽量不去想濯黎之事,关于为何来接她的不是少阳府而是清微府…她冠冕堂皇亏欠对于濯黎或许早已是嗜心之伤,又如何算得上那一纸可有可无的和离书…

他们的关系其实从玄拓强闯而进的那一刻便已然告终了。

或许当时而言的错误,其实是她造就的必然。

她又有什么资格好生气的呢?

该生气…该感到受伤和亏欠的,其实只有濯黎一人罢了。

肆意享受着脸庞上火辣辣的疼痛,玄拓长眸微敛,或许这般的疼痛,才能让他确认自己并非一次次沉沦于那虚无的梦中,而眼前之人,是真真切切站在他面前的。

没有回手,也没有震怒,甚至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动,男人略略垂眸,原处的流萤随着寂寥又平静的风无序飞舞,安静得,好似方才那咄咄逼人的话从未存在过。

“…抱歉。”

终还是略略回过神来的雩岑主动打破了两人的沉寂,“玉清真神。”

她深吸一气平静地站起,抬眸望向男人的目光不偏不倚,而这次躲闪的,却变成了他:

“既是如此,我们之间,大概也不必再谈了。”

“喜服之事,为我个人之私,您撼斡十重天乃至于整个叁清,又何至于与我这等小仙纠缠…实是不值。”

微敛的杏眸顿了顿,继道:“包裹之物,乃我在人族所交所见之友的赠物遗物,无论在否,雩岑只怕此生无见,惟愿留个念想…”

“若尊神执意,那我也不强求,故人念在心中,身外之物无知,还愿您拿去能妥善处置…往后之事,也不知天枢有无为您转达,倒也未可,我也不烦此刻再多说一句——”

“我已联了昆仑去处,还请玉清真神行个方便,往后只望不再拖累。”

“…我不同意。”

那低沉的声音轻得仿佛融化在风里,却笃定不移。

“我不是在跟您商量。”雩岑平静道:“只是告知。”

“毕竟您千年前渡我养我有恩,送我去昆仑亦是能让我有了在这上下界生存的能力,我为之前年少不懂事犯下的错桩桩件件与您诚恳道歉,也很感激真神当初幻作黑豹护我之恩…”

“只是这恩太多太大,恐怕我此生都报答不尽——”

“那你又为何要走!”高大的身影终是隐忍不住地站起,高大阴影将她整个人都全然罩在了内里,连带着几分急促的压迫。

“所以只能用命来还。”

两人的目光交汇,玄拓的目光气势压人,流露出的杀意和愤恨就连战场上的魔族恐都忌惮几分,雩岑却毫不畏惧地将小脸抬起,紧攥的小手抱着那件刺目的喜衣:

“我曾许诺过的事永远不变。”

“若你想要,若你需要…”

“可我的思想我的情感终是属于我自己的…但我愿意将我的命偿给你,无论何时。”她惨淡地笑了笑:“你需要吗?”

“那现在就拿去。”

小手被钳制般地强行扭紧,怀中喜服猝然掉在地上,雩岑甚至顾不得那几乎要将骨头扭断的疼痛屈身去捡,却被对方又钳住另一只手,强行拉近,牢牢桎梏在胸前。

“你在说谎!”男人咬牙吼道。

“……”

“昆仑便根本没有给你回信!”

“…那又如何?我早便告知!若是颦瑶——”

“你以为呢?”那力度之大,疼痛地几乎将她捏碎,雩岑忍不住不适地微微皱了皱眉头,男人有些后知后觉懊悔地松了松,却还是依旧将她钳在怀中:“那封信根本就没送出去!而是送到了我这里!”

“你…!”

“还有你所倚赖的那只小彩雀…就算她尚在昆仑,恐怕也收不了你的信。”

雩岑眉头一皱,便听玄拓又道:“她为着你嫁濯黎的事笃定你是被迫,想着去少阳府闹事之前便被西王母打晕了去,现下用着囚神阵暂时阵压,还在昏迷之时封去了她的大半灵力…”

“就算她有通天的本事现下出来了,又怎能在零随杀你时护你?!”

“只有这!只有清微府!也只有我玄拓,现下能保你平安!”男人几乎气昏了脑袋:“你明知晓出去就是一条死路,为何还要如此!”

“那我也要走!”

雩岑咬着牙挣扎道:“你放开!”

“总归我到底也是个死,你若是不甘,现下便杀了我,也好偿了我们之间的人情!”

近乎是手脚并用般企图从这般强硬的束缚中挣脱,小姑娘愤愤:“你若是这般想管我,那大可从当年就将我养在府中,不必送走——”

“若是你这般想管我,也不该任由他人言语手脚欺凌,也不该将我丢在昆仑千年,到头却又冠冕堂皇插上一脚!”

“你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过激的小脸几乎因竭力的嘶吼涨得通红,嗜着的怨恨与愤怒几乎要溢出双眸:“玄拓!你凭什么!”

雩岑曾以为自己早便不恨了。

就像是过眼云烟,做了那么个漫长而又太过伤情的梦。

她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朋友,自己的思想,自己想要的东西与一切——

那何必又要捡起过往的遗憾与仇恨自找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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