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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

 

“嫲嫲,我跟阿公早就说过了。我和应澜是要回国的,要是有了孩子……”

孙子的解释,老头子跟她说过很多遍,但是作为这个年纪的人,想要看曾孙,有错吗?

“你们男人在外,人家总归不会凑上来问,你家新媳妇肚子怎么没动静。我跟你妈,怎么办?”嫲嫲幽幽地说,又拿起帕子擦眼泪。

这个眼泪岂止是被外人的流言所伤,更说不出口的是,就这一个月,为孩子担惊受怕,现在作为长辈看着小辈要冲入炮火,她怎么能不担心?

叶应澜知道嫲嫲担心什么,她给嫲嫲送上一块糕点:“嫲嫲放心,这两晚我跟他分房睡。”

“应澜,你……”

老太太一听,立马转头说:“玉兰,给少奶奶收拾我们隔壁的房间。这两个晚上让少奶奶睡主楼。”

“嫲嫲,我已经将近两个月没见应澜了……”

他为了这个跟嫲嫲讨价还价,叶应澜可没这个脸,拉着他:“走了,爷爷奶奶等着呢!”

到车上,余嘉鸿那生无可恋的表情还没变,叶应澜戳了戳他:“你至于吗?”

“你要跟我分房睡。”

“就两个晚上。”叶应澜在开车,拉开他不规矩的手,“就你?跟你睡一起,你忍得住?”

余嘉鸿也知道自己的自制力,他的手又贴上了她背:“让我摸摸你的背。”

行吧!叶应澜也就随便他了。

路过鸿安大戏院门口,余嘉鸿见人潮涌动,他问:“有什么好电影吗?人怎么这么多?”

“中国救亡剧团在鸿安演出话剧《逃难到星洲》,看的人很多。这个剧团和武汉合唱团这个月一直在星洲演出。”

“看我,都忘记了。上辈子我们回国前,他们在这里演出。”余嘉鸿说,“等下一起来看话剧?”

“你不累啊!下午也不想睡一觉?”

“你的睡一觉和我想的睡一觉不是一回事。”

叶应澜白了他一眼。

叶应澜和余嘉鸿去了叶家,叶家老两口看见孙女婿好好,老两口一颗心就放下了。

叶应澜和宝如、向好,一起做纸花,《卖花歌》的作词作曲人夏之秋带着武汉合唱团在星洲演出,华文学校让孩子和家长一起做纸花,在武汉合唱团演出的太平洋大戏院门口售卖,为国筹款。

叶老太爷找了余嘉鸿进书房,他问:“听应澜说山口夏子做了日本的特务?”

“是。”

“她现在怎么样了?”叶老太爷问。

“我刚刚接到乔启明的电报,他说山口夏子失踪了。我和应澜推测,这么大的事,总归要有人背锅的,而且不止一个人背锅。她的嫌疑洗不清,估计死了吧?”余嘉鸿跟叶老太爷说。

叶老太爷叹了一声:“这样死了也好,要不然应舟如何面对一个做日本特务的妈?”

“是啊!她为日本刺探的情报,已经给国内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万死难辞其咎。”余嘉鸿说道。

叶老太爷看着余嘉鸿:“跟应澜说一句,我们还是当她回心转意了,哪怕是死了,也不要让应舟背上日本特务儿子的身份。”

“嗯,我和应澜也是这么想。”

给爷爷奶奶报了平安,叶应澜和余嘉鸿从叶家出来,开车去了鸿安大戏院,鸿安大戏院门口,也有少男少女唱着卖花歌,在卖花:“先生,买一朵花吧?这是救救我们的国家,也是救救我们自家呀!”

余嘉鸿掏钱买了花,他们这个时候来,票已经售罄了,叶应澜是鸿安的大小姐,戏院里放了两人进来,剧院里座无虚席,他们站在走道里观看。

《逃难到星洲》讲述的是从东北沦陷,父女俩逃难出来,颠沛流离,无以为生,老父只能让女儿街头卖唱,一路走一路唱,到了星洲,女儿凄凉婉转的歌声响起:“冬季南洋暖如常,棕榈树高,豆蔻香,爹娘苦儿各一方,今后流浪到何方……”

终于饥肠辘辘的女儿晕倒了,老父举起鞭子抽醒她,她不唱,父女俩就没办法活下去。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年轻人喊:“放下你的鞭子!”

这个年轻人怒问老汉,为什么要折磨他女儿?老汉泪水涟涟,诉说着日寇入侵东北,他们父女被迫离乡背井,台上父女俩流泪,台下观众也跟着流泪。

这个时候台上的年轻人对着台下的人高喊:“我们若不赶快起来自救,这样的灾难将落到我们每个人的头上。”

观众席里有人高喊:“复我河山,保我民族,赶走日寇!”

有了他带头,台下的观众纷纷应和,发出了如雷的声音:“复我河山,保我民族,赶走日寇!”

“宁作战死鬼,不做亡国奴。”

“……”

台下工作人员拿着捐款箱过来,观众们争先恐后地往里塞钱,有人把首饰,随身值钱的东西也塞进去。

余嘉鸿把身上的钱全部塞进去了,又把手上的一块瑞士的金表往里塞,叶应澜今天身上最值钱的就是余嘉鸿给她在香港买的翡翠镯子,她褪下手镯,拿出手帕包裹了手镯,塞进了箱子里。

哪怕是爱人的心意,国在家在,它入捐款箱,也能尽一份力。

两人看完演出戏院,到家里心中热血还未平息,佣人跑过来:“大少爷,少奶奶,林先生和姜先生来了。”

姜先生自从去了重庆,也应澜已经快一年未曾见他了,余嘉鸿上一次见姜先生也是在半年前了。

两人欣喜地快步进去,到阿公的书房,林先生和姜先生,正在跟余敬堂父子喝茶。

寒暄两句之后,姜先生就说正事了:“嘉鸿,果然如你所言,重庆方面告急,现在越南运输部稳定,且滇越铁路是窄轨,大件无法运输,而且日本从台湾抽调了兵力,要攻占的海南岛,如果海南岛被拿下,越南这条通路还能坚持多久,就很难说了。所以要尽快让滇缅公路的运量上来。但现在有车,司机没有着落。重庆请陈先生在南洋招募司机和修理工。我在重庆主要主持捐赠物资落实,你却是一直在协调运输的人,所以我们俩过来找你。听老太爷和你爸爸说,你们夫妻俩已经做好准备,一起回国了?”

“是,应该说我熟悉云南的运输,在云南也有人脉,如果我回去,车队遇到困难,我能协调解决。应澜就不用说了,她的车行出人出物,责无旁贷。”

叶应澜点头:“我会在车行招募人员,组成一个小队,跟随回国。我们修理厂这些日子已经在各种牌子的卡车上练出……”

这件事细节一句两句商量不完,余家留了两位先生吃晚饭,吃过晚饭,姜先生还要继续商量,被林先生说:“嘉鸿今日刚刚回来,我们已经占了他们那么多时间,不能这么不知情识趣吧?”

这么一说,姜先生立马说:“看我,看我,这么不知情识趣。”

送两位走,余老太爷转身,想起一件事来:“修礼,兴平号平安归来,咱们是不是该办个宴会,让那些人看看?咱们余家好得很。”

老太太是嘴上说,被人咒自己的长孙,老太爷哪有不恨的?

余嘉鸿立马建议:“阿公,刚才我和应澜在看《逃难到星洲》,场面十分感人。我们与其办酒会,办舞会,展现靡靡之音,倒不如包几场话剧,请亲友看话剧?”

余老太爷想了一下:“我宴会照请,演出也请他们看。”

阿公年纪大了,也有了老小孩的脾气,余嘉鸿给他们倒茶:“阿公,您马上要去美国,我们还得办个告别宴,这次我们就请看演出,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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