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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声明:“这块糖就是还了暑假的冰激凌了。”

廖星低头笑起来。

“笑什么笑?!”

男孩子立马跟我承诺:“我弄脏了练习册,那个冰激凌本来就应该买给你。”

那倒也是。

“明天晚自习之前,我去你们班给你和关超做采访吧。”

“好。”廖星眼睛亮晶晶冲着我笑。

这个男孩子有着小麦色的皮肤,可整个心都像是透明的,简单又明亮,明明可以做好朋友呀。

黄瀛子很大方又分给他一块糖。

廖星接过来,笑:“所以给我这块糖是又是为什么?”

“嗯。”我想一想,笑眯眯抬头,“廖星,平安夜快乐。”

廖星回看我,真诚坦然:“你也是,黄瀛子,平安夜快乐。”

那年的平安夜,我用两块奶糖摆平了小女生的小纠结。回到家的时候,四个大人倒是没有打牌,还在餐厅聊天,满满一桌子的饭菜,还有蒋叔叔自己研制的号称不输给肯德基的“蒋氏炸鸡翅”。

我洗了手,坐下来啃炸鸡的时候看着窗户上被贴成圣诞树形状的彩灯,心情还是难免低落。这几年每次两家团聚都是圣诞节,可是今年少了一个人。

我妈习惯性地伸手过来摸我的额头,问:“怎么看着不高兴?”

我把眼睛和鼻子在她手心里蹭了蹭,不说话。

“想蒋翼了么?”蒋叔叔笑。

“才不想。”我小声哼了一句,抱起炸鸡跑回自己房间,把大人们的笑声关在门外。

炸鸡有点凉了,可是照样好吃,我没开灯,趴在窗台吮吸自己的手指头,心想:我有这么好吃的炸鸡,我谁也不想。

可窗户突然一响。

我心里一动,急急起身看向窗外。

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来,平安夜的小花园里,五彩斑斓的灯光闪烁。楼下扶着行李箱的男孩子仰头看着我笑。

厚实的围巾,清晰深刻的眼窝,一颗小石子在他手心里被抛在空中又接住。

我的心和那颗小石子一样,翻滚着跳跃。

我一把打开窗子,蒋翼吓了一跳,大声喊:“零下十几度你傻啊冷不冷啊快点关窗!”

“你才傻呢!”我迎着冷风冲他喊,嗓子都梗住了,“你回来怎么都不说一声?”

蒋翼得意:“惊不惊喜?”

我转身开了门穿鞋就往外跑,我爸听见响动跟出来:“大姑娘要上哪去?”

“蒋翼回来啦!”

“蒋翼回来了?他怎么回来了?瀛子你穿上衣服!外面冷!”

我一口气跑到二楼,正对上拎着箱子匆忙跑上来的蒋翼。

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冰凉凉的,软乎乎的。

可这个人见我一身单薄,当即劈头盖脸教训,“你跑出来干吗?大衣都不穿就往外跑你作什么?”

我一个跃起,扑向这个人,蒋翼下意识扔了行李箱一把抱住我。

他身上带着凛冽的寒气,呼吸却温热得发烫,连肩膀的雪花都可以融化。

我脸孔埋进他的肩窝,他手臂紧了紧,在我耳边笑:“哎你干吗啊,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我气得推他要跳下来,被这人一把紧紧按在怀里。

我吸吸鼻子,不再抬头。

我们不是没有分离过,毕竟出生至今,相聚了太久。

可从来没有一次分开让我这样想念,没有一次重聚让我红了眼圈。

蒋翼抬头,似乎是从楼道的缝隙里和跟我下来的家长打了个招呼,才问:“黄瀛子你是不是又胖了?好沉!”

“才没有。”我小声反驳,闻了闻他的脖颈,确认还是我熟悉的他的味道:“这酒店的沐浴露跟家里还是一样的么?”

蒋大爷恬不知耻:“不知道,我三天没洗澡了。”

“啊啊啊啊啊啊你脏死了!住酒店还不洗澡!”我一下子跳下来,转身就往楼上跑。

蒋翼在后面拎着箱子哈哈笑:“你都跑下来了还不给我拿箱子啊?礼物还要不要?”

“礼物留下赶紧走,回家洗了澡再来!”我快乐地喊。

礼物不要也行,你回来了,我好像已经收到了最好的礼物。

平安夜,真的快乐。

蒋翼到底是在我们家洗的澡。

爸妈怕他着凉,怎么可能让他来回折腾,四个大人重新开灶,端茶送水,问寒问暖。再等这个人擦着头发穿着一身新洗的运动服一身水汽地跟我抢炸鸡的时候,我就恨不得他继续留在北京别回来了。

冯姨问:“你姑姑还说这几天能回一趟北京,想和你见见,你倒先回来了。怎么这么些天都不来一个电话?”

“没空。”蒋大爷打个哈欠,“我说要早回来,老徐就把我的课程从早上七点排到晚上十一点,连辅导老师都熬不住了。我在火车上睡傻了,差点坐过站。”

我爸心疼:“怎么没叫我们去接呢,你跟徐老师一起回来的?”

“他家人从美国回来参加一个什么研讨会,留他在那边度假了。”

老徐的儿子是普林斯顿的高材生,毕业后和太太一起留在美国顶级的制药公司工作,这几年一直说要接他们老两口出国,老徐却一直接受返聘,一家人没能团聚。

冯姨说:“我们在国外见到过徐哲,他学生物工程的,跟你外公很聊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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