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
晚吟再次面对着闪着红光的摄像机,不免紧张。
这几天,网上关于她的传闻一直在发酵,尤其是对上加里特内乱的消息,好像她的复出显得并不单纯而带有功利性。
有人猜测她是没钱了,出来开演唱会圈钱,也有人猜测是她背后的资本要借用她的国际影响力,公开一些事情或者操纵舆论的风向。
于是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联系了云霖霄,过去这个只在经纪人的只言片语中认识到的男人,第一次见面他的不苟言笑和雷厉风行的处事原则就让她畏惧,再见依旧如此。
云霖霄给她的回答很简单:“没有任何目的,当初解约的事,我了解过了,你在比协受到了刺激,加上原经纪公司的剥削,所以解约,对吧。”
向晚吟不懂这个人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些话的,明明坚定她退圈想法的是帮助云时嘉后,云霖霄似有若无的暗中调查。
“是段缠枝,她说你好像很喜欢这份事业,不想就这样暂停,所以拜托我帮你重返舞台。”
向晚吟心里的咒骂被这句话止住,她有些错愕地眨眨眼,不太确定地问:“谁?”
电话那头的云霖霄翻了一下纸张,她好像还听到了眼镜被搁在桌面上的声响。
一声不太明显的猫叫从听筒里传来,向晚吟下意识地无视。
“你应该听到了,我就不重复了。”云霖霄揉了揉额角,捞起地上毛发橘黄柔软的猫,猫咪在他膝盖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下,而后开始自顾自地舔毛。
云霖霄心中笑骂,这只没良心的猫,被别人“偷”走了还一声不吭,如今又被原封不动地送回来,想被遗弃了一样。
“那……我需要帮你们做什么……”向晚吟紧张地舔了舔唇,“我十分热爱自己的国家,不会……不会帮着加里特做伤害自己国家的行为。”
“当然不会,这是我和她的交易,却不是你和她的交易,对你来说,可以当做是她的一场馈赠。”
“她说……”,云霖霄停顿,空着的那只手取下被夹在电脑角上的一张便利签,上面用公正的行楷写了一段话,“一段真挚的友情,值得每一场不需要回报的馈赠。如果你过意不去,就当是你教她摄影的回馈。”
这件事不可避免地又在向晚吟脑海里滚了一圈,她深吸一口,对着摄影师说:“可以了,可以开拍了。”
云霖霄膝盖上的猫跳下来,它被开门的声音惊动了,躲到了云霖霄的书桌下面。
段缠枝双手抱肩,笑着问:“怎么上次来,没见你的猫?”
“送去宠物店清洗,送回来的路上正好被你拦截了。”云霖霄不太幽默地回复道。
“喔,来米沙,过来我这。”
米沙听到熟悉的声音,高傲地扭着屁股走了过去。
段缠枝的手陷入米沙柔软的毛发之间。
撸猫乃人生一大幸事!
光球:宿主我也想撸(星星眼)
云霖霄不解风情地开口:“你又逃课了,小殿下?”
“嗯哼,显而易见,这会儿向晚吟已经在拍摄了吧。”段缠枝问。
“你为什么要拜托我这个?”
段缠枝假装沉思,可原因她不需要打腹稿,早就可以脱口而出了。
“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拜托和我立场不同的人帮我解决。”米沙被突然大力的抚摸惹恼,不太高兴地叫了两声,段缠枝细声哄它,“诶,乖乖,不小心手劲儿大了,别叫了。”
“向晚吟的话,和你立场应该不悖吧。你只想坐收渔翁之利,不想冒险,而我偏要你为我冒险,所以你才不想和我合作。”
云霖霄话里有了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醋意:“嗯,已经有很多人为你冲锋陷阵了,不是吗,我明天还要去操办云译程的葬礼。你对云渡说了什么,他居然愿意为你去杀云译程。”
段缠枝打断他:“云译程作恶多端,为什么不能是云渡本身已经恨他恨到无法容忍了?”
云霖霄的视线从被段缠枝温柔相待的猫转移到loft楼下一辆亮着车灯的车上。
“那楼下送你来的那个人呢,能让丰藤高校门禁作废的,除了邵毓珩,也就只有那四位了吧,楼下的是谁?云渡,陈星河,许停携还是陆也明?”
段缠枝笑意吟吟地打断他:“云霖霄,你现在的面容真丑陋,你为什么觉得凭我们两个的关系,你有资格质问我这些。”
“我们什么关系,小偷和失主,仅有一次合作经历的合作伙伴还是……有过一场荒唐一夜情的陌生人。”
在段缠枝的句句诘问下,云霖霄眼眶突然红了,他压抑着站起身,头发因急促的动作变得凌乱。
“段缠枝,你都不记得了吗,我们什么关系,你不记得了吗?”
“就算你不记得,我曾经剖开自己最脆弱的内里让你看,是你说我不需要为我母亲的死负责的,你也忘了吗?”
米沙“喵呜”了一声,看着情绪波动极大的主人,它被段缠枝轻轻放在地上。
段缠枝三两步走到云霖霄面前,她比云霖霄矮好多,她的运动鞋鞋尖和云霖霄的拖鞋鞋尖对在一起,显得很幼稚。
云霖霄自然而然地稍微弯下背,让她的高度足以够到自己。
段缠枝也如他所愿抚摸上他的脸颊,柔软细腻的手掌贴在他有些粗糙的脸颊上,段缠枝说出的话却不像手心一样温暖,“那时候,我只是想和你交换一个秘密,我让你对我袒露真心了吗,云霖霄。”
“你非要把真心捧给我,却又反过来质问我,为什么不好好待你的真心。”
“有句话,你说的很多,我们立场不同,我又怎么会好好待你的真心。”
云霖霄感觉自己被巧舌如簧的女人气笑了,可他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绷着脸颊的云霖霄,眼尾润上一抹潮湿,他带着愕然的表情,搭配着泪水滑落。
段缠枝的指腹耐心地蹭掉他的泪水,泪痕转移到段缠枝的指尖上。
“别哭,你上一次,什么时候哭的?”
段缠枝踮起脚,在他带着咸涩气息的脸颊上留下一吻。
“云霖霄,我之前说你太过于优柔寡断,才会留云译程活到如今。以你的手段和地位,你不需要在意结果,完全可能杀掉云译程,可就是你的不舍,等来了云时嘉的回归。制约因素一多,限制你的就不仅仅是淡薄的父子情了。”
“你太自私了,以为对我交付过真心便可以换来我的全心全意,就像你独享过你的父母的亲情,就还回味着,想重温那种感情一样。但,云译程早就变了,而周雨茴也早就带着对你父亲的恨意和对你的爱恨交织,死在了那个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