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德里娜(上)
因为他拥有一个不畏惧家族名号的母亲,还有跟在母亲身边那些友好的管家仆人,以及,在後来与他生活多年,最亲昵的弟弟。
记得母亲说过,莱拉普斯并不是无法掌控自己的魔鬼,而是因为缺少了常人那道克制自身的枷锁。
「总有一天,你也会找到一个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伤害的人,他能克制住你,让你不再害怕、不再被天赋所困扰。」他的母亲温柔劝慰,唱的歌也相当轻盈温暖,安定了他刚觉醒时因天赋影响而不稳定的睡眠。
但是祸不单行,血脉稀薄无法觉醒莱拉普斯天赋的亲戚不满於现状,他们丝毫不明白觉醒血脉带来的苦痛,嫉恨着继承强大力量的本家。
他们从莱拉普斯分支了出来,替换了姓氏,成为新的庞大家族。打着能控制利剑的名号,在贵族议会占领了一袭之地。他们完美复制了贵族华丽的外表,同时也将贵族y暗的一面实行了透彻。
一切都是权力驱使的y谋,无知的人民根本不晓得,那些残忍血腥,对於边疆遗族的征讨以及暴行,大部分都是分支家族为了满足他们的慾望而诞生的杰作。
所有的罪行都加诸在莱拉普斯身上,可笑的是他们无法辩驳。
因为无法控制情绪,更容易被他人引导利用,也许自己不愿、也许想要发泄,在失控期间无可摆脱自己也有参与屠戮边疆遗族的事蹟。
他不记得那是几岁的时候,他受到了那群亲戚的邀请离开了一阵子。
那天的一切都变了,他开始恐惧自己的血脉,开始害怕无意识伤害了自己珍ai的家人。
有好一阵子,他只要见到稍微锐利一点的金属锋刃就会陷入可怕的幻觉无法自拔。
他天天被脑袋臆想出的幻影弄的神经紧绷,就算吃了药闭上眼,依旧沉溺在恶梦之中苦苦挣扎。
他的鼻子变得更加灵敏,开始能辨别动物血与人血的区别,并且更加敏感於後者──他害怕看见人t出现任何伤口、甚至流出的血ye都感到极度恶心。
更别说见到si人了,一碰到有人si亡,他肯定直接发狂。
母亲使用天赋所唱的歌已经无法安抚他的情绪,不停替换而来的医生也无法阻止自己逐渐迈向崩溃的jg神,过於抵触人们的接近而奋力挣扎,伤害了想帮助他的人、也让自己的身t留下更多伤痕。
直到那双金se眼睛重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凯,不用害怕,有我在。」
柔和的琥珀se泽专注看着他,浅金的se彩彷佛天使降下的圣光净化了埋在黑暗深处的躁动,他的鼻间捕捉到了森林独特的清香,耳边传来了规律的呼x1频率,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在触碰到的肌肤上产生了令人沉稳的安心感。
他看见了满是伤痕的手臂执拗的拥住他不肯放手,蓦然心脏骤疼,那是他从未尝过的疼痛,b陷入狂乱如撕裂般的脑袋还要疼,强烈的痛苦拉回了理智,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不舍。
他小心翼翼地抓着对方的衣物,深怕再度伤到一丝一毫,意识沉沦在温暖的怀抱中,就像是无尽的噩梦里得到了救赎,在陷入沉睡前忍不住低低叹息。
「希恩,我觉得我离不开你了。」
「当然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不会分开。」
他依然是幸运的,因为他终於找到能让制止自己的那一道希望之锁。
却没想到惨剧来的令人这麽猝不及防。
披着红袍的恶徒在他面前夺走了属於他最亲昵的家人,那双金se眼眸紧闭,宛若黑夜里熄灭的明灯,令旅者迷失了方向。
他失去了他最亲ai的家人,失去了能安抚他的金se眼睛。
只留下一条属於对方的兽牙坠链,上头浅薄的金se痕迹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亲ai的弟弟还存在於这个世界上,还不到绝望的那一刻。
也是那颗兽牙仅存的一抹浅金,得以在狂乱的情绪中挽留住一丝的清明。当德里娜试图夺取他所剩的唯一珍宝,理智随着扯断的绳练直接溃堤,再度失去的恐惧以及绝望占据了主导,依靠本能奋力想要将他的希望给抓回怀里──
「啪!」掌心传来人类该有的温度,脉搏在肌肤上微弱的跳动,凯尔睁开眼睛,就见到一个家伙趴在自己的x前,昏迷前最後一刻的愤怒立刻使他反sx的就要攻击对方!
啪滋!电流来的猝不及防,由手臂直直冲入了脉络,麻痹感蔓延至全身,他闷哼,扩散的疼痛绷直了肌r0u,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涣散的湖水绿瞳慢慢聚焦,视线一抬,链坠已完整的回到他的脖颈,强烈的不安嘎然停下,才有闲暇去注意烙在手腕令他不太舒服的物品。
一块金属疙瘩做成的环圈在上头,凹凸的表面仿若y是把不符合形状的零件强行组装而成,侧边的铁链连结到一处床脚,他稍微举起手腕牵动铁链,床脚对应的环上闪烁出危险红光,刺麻感再度袭上,他赶紧松开了力道。
凯尔有些恍惚,记得上一次戴上类似功用的手环是在两年前,当时的他还未从家族覆灭的惨剧中恢复过来,jg神失常已是家常便饭,必须依靠着手环安置的特殊药品以及电流麻痹身t,以防作出破坏或是伤害自身的行为。
橘红se的灯光随着火烛摇晃,油脂烧灼的味道在空气中飘荡,他还没从电流的冲击回神过来,一声欢喜的惊呼就从旁边传了过来。
「帕利艾斯在上!你醒了!」
一个b常人还要矮上一半的家伙高兴地挥舞着手臂,微微发福的身材顶着鸟窝似的火红se毛发,浓密的胡须几乎长到了x前,圆润的脸在一团红se中露出细小的黑se眼珠子,衣袖露出的灰褐肤se张显出了并非东方人的特徵。
凯尔眯起眼,对於一醒来看见的画面耿耿於怀,他质问:「你趴在我身上g什麽?」
「噢、伟大的奥兰德贤者总要我们不畏任何危险追求一切,我只是想要研究一下来自於贝琉卡的信物。」矮胖子摆了摆两只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边自我介绍着:「我叫做弗兰德?克拉克,来自於玛卢亚的西塞人。」
西塞人?凯尔愣了半响,没记错的话西边那群家伙天生手脚灵活,在机械科技上拥有相当高的造诣,同时还是整块大陆公认的一群研究狂。
那群科技疯子涉猎了各方面的知识企图与机械融合,偶尔还会捣鼓出令人哭笑不得的东西。要说这群家伙们唯一的通病就是,亲手制作的物品总会追求完美到偏执的地步,甚至不能容忍任何一个不美观的金属造物。
但是他看到了什麽?一个疑似破铜烂铁的金属手环正扣在自己的手腕上?
注意到凯尔ch11u00的嫌弃表情,那名西塞人立刻哇哇大叫:「停!住手!我知道我的作品并不是那麽完美,但是你的行为是在挑衅西塞人的骄傲!」
「……」
也许是这沉默的态度令西塞人受到严重打击,不依不饶的嚷嚷:「你要给我ga0清楚!并不是所有西塞人都手脚灵活!虽然这是我的缺陷!但是在研究或是理论上我可是b其它西塞人来的更加专业!」
看着对方吹胡子瞪眼,大有不给点交代就不饶人的架式,凯尔不想理会,并且手腕上的铁疙瘩还烙的自己很不舒服。
他说:「所以这就是你把我锁上的理由?」
弗兰德听见一脸得意:「当然不!我这是为了自保!罗伊大人带你来时提醒过了,你这名赫萨特人相当危险……果然是明智的决定!我差点就被你攻击了!」
凯尔冷冷的望回去:「我不认为一个人随便趴在另一个人身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