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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回势如破竹乘胜追击疾如雷电独断专行

 

战,不也是为了守护她们和万千百姓吗?”

陆恒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他被架到这个位置上,根本没有多少时间伤怀,便不得不处理一件又一件棘手的事——

边防兵再怎么骁勇善战,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必须给他们留下休整的时间。

而京中带来的二十万兵士,病的病,si的si,真正能上战场的,只有十五万人,其中还有不少人不会骑马,不具备任何实战经验,把这些人推到城外,等于让他们去送si。

陆恒举贤不避亲,向俞献推荐了大师兄时勇,请时勇和几个能征善战的将军带着这十五万人,紧锣密鼓地开始练兵。

城墙和城门在完颜烈三番四次的滋扰下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亟需修补。

牧原四处搜罗工匠,等他们烧好城砖,见缝cha针地加固城墙,又在城外挖了条长长的壕g0u,把泥土堆在前面,浇水冻y,做为掩t。

最麻烦的自然是军粮。

二十万张嘴一天就要吃掉一千多石粮食,一个月就是三万多石,距离陆恒离京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粮草消耗过半,而战事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由不得他不着急。

陆恒越来越频繁地想起江宝嫦。

她带着那么多奴仆前往汴京的时候,心里虚不虚?是不是每天早上一睁开眼,就要像他一样盘算银子的事?如果自己没有咬钩,家底耗尽之后,她要怎么应对困局?

俞献b陆恒乐观许多,宽慰道:“小陆大人,依老臣看,你不必过于忧心,雪里不是还冻了很多匹si马吗?够将士们吃上一阵子了。”

“再说,算算时间,太子殿下那边也该有消息了。他知道咱们守城不容易,一定会增加军费、调拨粮草,没准儿还能从南边ch0u一部分兵力过来支援。”

陆恒勉强扯了扯嘴角,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灰头土脸的传令兵便匆匆忙忙地闯进营帐,道:“俞大人,不好了!汴京被金莲军攻破,太子殿下和几位皇子先后薨逝,如今文武百官拥三殿下为主,跟着他迁都到南方去了!”

俞献面se大变,抓住传令兵连声追问:“什么?金莲宗那起子乱党不是被陛下镇压了吗?他们怎么会绕到汴京去?三殿下南迁,我们怎么办?殿下有话交待给我们吗?”

传令兵摇头道:“三殿下自顾不暇,哪里还管得了咱们的si活?俞大人,咱们是等不到粮草和援军了,这城还守不守啊?”

……

陆恒听着二人的交谈,只觉天崩地裂。

很显然,他们中了金莲宗的调虎离山之计。

更加强烈的愧疚和悔恨如乌黑的cha0水,将他完全吞噬,鼻腔和喉咙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x口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再也喘不过气。

都城沦陷,江宝嫦怎么办?她舅舅一家老小怎么办?二嫂和云生怎么办?方先生怎么办?

她们还活着吗?

他进不能救陛下,退不能护家人,实在枉为七尺男儿,怎么还有脸面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这时,敌袭的号角声再度响起,pa0火轰在刚刚补好的城墙上,连大地都跟着颤抖。

陆恒在出城杀敌和回京救人之间犹豫片刻,咬紧牙关,拿起桌上的纯钧宝剑。

支撑他的只有一个念头——江宝嫦不喜欢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废物。

站在一旁服侍陆恒的金戈也被京中传来的噩耗敲了一闷棍,看到主子急匆匆往外走,本能地拔腿跟上去。

半个时辰后,金戈站在尸山血海中,呆呆地扭过头,看向光秃秃的左臂。

整条手臂被金人的长刀砍断,躺在不远处的雪水里,五指还在微微痉挛,抓握着寒冷的空气。

他迎着陆恒惊痛的目光,试图说点儿什么,剧痛却在这时冲上头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陆恒飞身下马,用宝剑割破衣袍下摆,给金戈止血。

“啊!啊!好疼!”金戈疼得脸se发白,汗出如浆,看见七八个敌军将陆恒团团围住,强撑着推了他一把,“爷,别管我!快走!”

“你在说什么疯话?断一条胳膊si不了人!”陆恒和金戈表面上是主仆,实际上却亲如兄弟,使出十成力道把可怖的伤口捆扎结实,转身背起他,“金戈!抓紧我!”

金戈伏在陆恒背上,完好的右臂搂紧他的脖子,身t因剧痛而不停哆嗦。

包围圈越缩越小,敌人的刀剑砍伤陆恒的肩膀,长矛刺穿铠甲,巨大的冲击力b得他倒退几步,险些摔倒。

金戈忍不住哭喊起来:“爷,快把我放下来吧!求您了!我受不了这个罪,就算侥幸活下来,也没什么意思……您看在我多年尽心服侍的份上,给我个痛快吧!”

陆恒虽然穿着金丝软甲,没有伤及要害,却受了内伤。

他压住丹田传来的痛楚,深x1一口气,提剑砍断长矛,将对面的金兵t0ng了个对穿,骂道:“什么尽心服侍?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除了给我添堵拆台,还会g什么?”

金戈扭曲着五官笑了笑,眼珠子变得无神,说话也有气无力:“爷说的没错,我不是个称职的奴才……爷省着点儿力气,把我放在这儿吧……要是、要是有下辈子,要是爷还看得上,我还给您当奴才……”

“你给我闭嘴。”陆恒y着脸砍翻一个金兵,解下对方的腰带,把金戈牢牢捆在身上,“你两腿一蹬,倒是轻松,有没有想过夏莲,有没有想过你祖母?”

金戈苦笑道:“怎么没想过?爷,您没听见吗?汴京已经沦陷了,说不定……说不定夏莲和我祖母全都si了,我这会儿赶到地底下,还来得及跟她们团聚,还能跟夏莲修下辈子的姻缘……”

陆恒眉心一跳,厉声道:“再说一个字,我割了你的舌头。”

金戈的话,触动了陆恒心中的隐忧。

倘若江宝嫦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真是万si难辞其咎。

陆恒咬牙杀出重围,爬上马背,偏过沾满鲜血的脸,既像在与金戈争论,又像在自言自语:“宝嫦绝不会有事,只要她还活着,夏莲、婆婆和其他人都有机会活下去。”

金戈没有说话。

由于失血过多,他已经昏si过去。

这场战役b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惨烈。

完颜烈似乎已经被漫长的攻城战折磨得失去了耐心,疯狂地向城墙倾泻pa0火。

在急促的号角声中,一批又一批骑兵挥舞着刀枪剑戟杀向边防兵,个个骁勇善战,气势骇人,好像非把这块难啃的骨头吞进肚子里不可。

陆恒把昏迷的金戈交给军医,连气都没喘匀,就马不停蹄地回到战场。

在密集的作战中,他和边防兵已经培养出足够的默契,因着总是冲在最前面,决策又英明果断,在军中的声望一日高过一日,隐隐成为他们的领袖。

他带着将士们跳进新挖的战壕里,敏锐地判断出当前形势的严峻x,不再节省火力,拿出所有的铜火铳,又让正在接受训练的pa0兵把pa0车推出来,展开猛烈反击。

陆恒守了整整一天一夜,己方伤亡惨重,完颜烈那边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等到敌军后撤,他像往常一样命令手下打扫战场,正打算回去看看金戈,无意间0到剑柄,心里“咯噔”一声。

江宝嫦送他的剑穗不见了。

陆恒疯了似的翻过一具又一具si尸,挪开七零八落的断肢,连烧得臭不可闻的马肚子也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始终没有找到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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