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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立冬过后,北城的天黑的格外早。

下班的打工人争先恐后的一拥而上,黎染拉紧被挤掉一半儿的书包肩带下了车。拐进胡同,穿堂风吹起刘海和碎发。她胡乱抹了下额头,若有所思的想。

【博海云湾】听上去就像很高档的住所。她用手机查过,莫关北的家离串子胡同距离18公里。从学校门口的公交站坐51路到三里河转3路,再走2公里才能到。

怕被同学发现,黎染决定明天在三里河前一站下车走一站路再换乘。

黎染的家在串子胡同最西角,第一个岔路口左转,遇到对面而来的自行车。黎染侧身让对方先过,脑子里还在计划明天的时间安排。

如果50万顺利到手,方平就可以住院,等待ar手术。这两天的营养很关键,黎染记得吴阿姨家有一种机器可以把肉食打的粉碎,搅拌在米糊里吃下去病人更容易吸收。

明天一早给吴阿姨送一盒鸡蛋,顺便问她借用那台机器。冰箱里冻着最后一条鱼,化冻之后

第二个岔路口继续左转,平行边的胡同里开了一家酒吧。隔着灰砖传来节奏感极强的音乐,打扮潮流的年轻人成群的在巷子里谈笑。又过了一个十字路口,黎染扭头看了一眼。

一名穿着清凉的女孩步伐微虚,身体无法控制平衡,扶着酒吧门口的立牌才能勉强站稳。她正欲往前走,突然被身后的男孩一把扯住。男孩拦腰抱着女孩的腰,抱离地面几寸,想拖着人往反方向走。被制约的女孩大叫,黎染看到两人周围过来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岁数不小,金链子在酒吧门口五光十色的旋转灯下反射出夺目的光线。女的一身紧身裙,胳膊肘架在中年男人的肩上,嘴里时不时吹出口香糖。

他们在一边看着,没有丝毫干预的想法。女孩继续挣扎想逃走,可男孩的力量不是酒醉的女孩可以抵抗。

黎染不知为何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冷眼看着。

两条平行路口,距离很短,那群人中突然有一人看到了她,单手指着她大吼:“操,你他妈的看什么,别管闲事啊,小心我们连你一块弄”

黎染眉心一跳,她乌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鸷。只见怒吼男旁边的女人嘤咛一声,“龙哥,别对妹妹这么凶嘛。看上去还是高中生,谁不知道你最喜欢玩女高中生了?”

龙哥的眼神从凶狠倏地转变,他眯着眼睛看向黎染,穿堂风将校服吹的贴身,少女玲珑的曲线在宽大的衣服里显得抢眼。

男人的语气瞬间变了,仰起几节音调,“嘿嘿嘿,虽然看不清,这妹妹好像长得满标志的嘛”

怒吼男拢了拢衣服,不去管同伴,雄壮的后背撑满一件皮夹克朝着黎染走过来。

霎时间,黎染前脚掌90度旋转,单手抓紧书包,转身就跑。怒吼男在同伴面前连个女高中生都搞不定,丢了面子大骂两句,追上来。

抱着挣扎女孩的同伴在他身后骂了句操!

“妈的,龙三你过来搭把手,我快弄不住这娘们了”

怒吼男闻言,胳膊大力甩了一下,愤恨的放过一只羔羊。他停住脚步,带着怒意调转回头,将满腔的怒火宣泄出来,粗壮的指节抓住酒醉女孩的手腕。

黎染向前跑,转过两个弯,仔细辨认着后方是否有跟上来的脚步。她猛烈的喘气,弯着腰深呼吸,恢复快被挤扁的肺部。

这一带的居住环境破旧,稍微有点钱的人都搬去商品房。闲置的平房被租给各式各样的老板,酒吧、美容院甚至还有赌钱的棋牌室。

黎染木着脸,继续往西边走。凛冽的北风像黑暗里张开的血盆大口,她不敢停留,后背浸出了冷汗。

旧式胡同里几乎没有路灯,最近放学的晚。她记得方平以前的抽屉里有一把小刀,以后得带上了。

黎染谨慎的加快脚步,再过两个路口就能看到张叔小卖铺的挂灯。

她呼出一团白气,刚准备拿出手机,突然被身后窜出来的胳膊格挡在喉咙。

“!”

那明显是男人的胳膊,力气很大,只小臂用力就把黎染从略微有点光线的大路拖进黑暗的小路。黎染脑中一片空白,视网膜上虚浮着张叔店铺门口那盏摇摇晃晃的油灯。小腿被地上的石子尖锐的角划破皮肤。刺痛将她带回现实,理智回笼,黎染条件反射的准备呼救。

远处小卖铺的张叔打开新闻联播,吴阿姨忙着给孙子炒菜。

或许,上天会垂幸于她,此时遇到一位过路人。

只有拼命的喊叫,才有被救的可能。

似乎上天并没有看向尘世间的那一条不见光的胡同。

那人察觉到黎染的企图迅速捂住黎染的口鼻。一手用力捂着,一手用力将她场地拖入黑暗。

黎染用力捶打着男人的胳膊,没被桎梏的右手在口袋里胡乱按下手机屏幕。

——————

普华不强制晚自习,冬天温差大,很多学生都选择回家自行。

这个点儿的高中部几乎没什么人了。

砰!

咚咚

乔雨蒙的尖叫穿透音乐教室的玻璃,眼中噙满了泪水,长发被一名穿长靴的短发女生拎在手里,半供着身子被大力推搡,踉跄的向前哉倒,跪趴在地。她挣扎起身,还没站稳就被人狠狠推回了地面,长靴的鞋尖狠狠刺入她柔软的腹部。

爆炸的痛感填满她的大脑,乔雨蒙来不及哭喊,头和背部分别受到另外两名同伙的暴打。她们没有用任何工具,原始的拳打脚踢,似乎拳拳到肉的方法更能刺激她们的大脑皮层。

短发女生越来越兴奋,她兴奋的眼睛几乎变了形状,提起嘴角愤恨的拽着乔雨蒙的头发,将她的头一下一下砸进地面。

“再骚啊!你不是很有办法吗?起来让我看看你的本事!你现在脱光了站在莫关北面前,看看他是什么反应?起来啊!”

同伙眯着眼看乔雨蒙颤抖的身躯戏谑道:“她是不是以为有了莫关北的手机号,就能被英雄救美啊!”

乔雨蒙护住头部,手微微颤栗,牙齿被深深切进唇角,鲜血顺着额角淌了出来。

她对外界的感知慢慢下降,只知道对方似乎停手了。她的校服被扯开,闪光灯在她头顶此起彼伏的闪烁着。像死神的镰刀反射出光线,肿痛的眼皮沉的抬不起来。

校服上的纽扣被崩开,顺着木地板的纹路,滚到墙边停下来。

墙上的窗户像一个放大的摄像头,曝光了真相也掩盖了呼叫。

书包随意挂在肩上,莫关北站在音乐教室的窗前,里面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这条路是他出校门的必经路,宋糖知道他的习惯。

教室传来的乔雨蒙的求饶声和施暴者兴奋的笑声,莫关北眸中厉色一闪而过,眼底藏着淡淡的嫌弃,几秒后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转身下楼。

在楼下碰见抱着篮球,刚打完比赛的楚童。

“莫关北,你知不知道呼呼呼,宋宋糖”

楚童脚跟生火,一路从篮球场跑到教学楼,后背的汗快被冷风吹干了。

他来不及解释,用手指着二楼,一边调整呼吸。

莫关北睨了他一眼,淡然的说:“走吧”

楚童好不容易把急促的呼吸频率捯饬过来,看着莫关北冷酷无情的背影,在心里嘀咕。女人如衣服,莫少爷的衣服只穿一晚?

他仰头看了眼,貌似平静如常的二楼洗手间,重重探口气,追上始作俑者的脚步。

“你真不管?我听说三个人围住乔雨蒙把她从美术教室带走了,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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