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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影枚雪落睫羽

 

“主君,小厨房温着的雪藕炖鸡汤给您送来了。”

“呈上来吧。”说话的男子嗓音温润,如暖玉般柔。

他端起碗盏,右手执瓷勺,挑了块雪藕舀起,想起什么,温言启唇问道:“王爷可有信来?”

伺候的侍人摇头,见状孟玉竹放下瓷勺,唇瓣轻抿,喉中溢出极浅极淡的叹息。

说没有期待是假话,自他早早备好衣裳的那日起,他便想着王爷若是在途中收到在京城惯穿的衣裳,或许会有几分开颜,所以他才敢另外附信去。在信中他并未有任何出格、可能会惹她不喜的言辞,暗地里盼着她能有片纸只字回信来,那他会无比欣喜。

算算日子,若有有信,也该到了。

日夜期待,辗转难眠,明知道是这个结局不是吗,真的发生了又有多失望、难过呢?

没有的,他不难过。

况且,此次王爷南下惩治贪官污吏有功,她快回来了不是吗。她总归要回到王府来,这是她的家,他是她唯一明媒正娶的夫君,他们还会在一起无数个日夜、岁月。

他重新舀起一勺,只不过再没胃口,只是无感、麻木的往口中送。

突然,外面传来人声,遥遥听着,似乎是在说“王爷来信”。

平日行为端庄淑雅的男子连忙起身,将碗盏放下,大步迈向门口,在旁侍奉的小柳忙忙扶住自个主子,开口拦道:“主君,奴去看看。外头风大,您别出门了。”

小柳是他从孟府带来的家侍,孟玉竹并非不信他,只是此刻他迫切的想知道是不是王爷来信。

见主子坚持,小柳也不再劝,快步从屏风后抱来披风、拎着手炉,贴心的为主君披上后,随着主君往前院走。

天昏暗着,这是京城惯有的冬日暮光。零星的,飘下雪来。

初雪来了。

孟玉竹全然不知,他一心只挂念在那封王爷的信。

走的近了,他们看见交接任务的两位女卫立在桥上,她们正说着话,手上拿着的两份信,皆有王爷私印。

孟玉竹喜悦的心情掩藏不住,往日的憔悴、神伤顷刻间灰飞烟灭,那封带有她印记的信,就是医治思念的良药。

可他注定会失望,像她无数次那样。

“孟君。”两位女卫看见了他,立即闭口,恭敬向他行礼。

“免礼,二位手中的是王爷的信吗?”

“是。”对面回得很干脆,无疑让他惴惴不安的心定了下来。

但她们并没有要呈上的意思,孟玉竹在再次欣喜开口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信似乎并不是给他的,他的笑容凝固在了唇边。

如果这信是王爷寄给他的,那此时应当早已出现在他的案头——

这信,孟玉竹晃神半瞬,他的手掌惊麻,直握不住。小柳及时托住他微颤的手臂,让他不至失态。方才的喜悦、欣喜此时全然凝滞,堵在他的心口。

“孟君?”对面女子规矩询问,似乎在问他有何事吩咐。

或许是公务,王爷给他的回信可能还在路上,他几乎是立刻为她找好了借口。

“无事。”他扬起端庄得体的笑容,多问了句,“王爷安好?南边深秋霜重,是否多添了衣裳,来信是因京中何事。”

他明明说无事,可件件都是事。

二位女卫归刘枫总管,有一位方从梁州带信归来,身为王府女卫,她们必须恪守王爷信笺私密。可眼前的男子似乎也是王府的主人,于是她们迟疑了,想尽可能挑些能说的说与孟主君。

从梁州归来的女卫拱手道:“还请孟主君安心,王爷安好。王爷已披上您送去的绛紫氅裘,那几日梁州深秋落雨,寒气甚重,王爷说多亏了有这件大氅。”

她所言不虚,关之檀确实说过那句赞赏紫氅的话。然而她只知道孟主君担心王爷在外受冷,于是早早备好衣物送去梁州;她也知道王爷收到衣物后满心欢喜的穿上,可她不知王爷穿的并非是孟主君所送。

身如绿竹的男子听到那句“绛紫氅裘”后,挺拔的身姿僵塌半分,女卫疑惑的抬眸,看到的却是风姿依旧、端庄大方的孟主君含笑让身旁的侍人递给她们赏钱。

等到她们恭敬将主君目送走后,女卫揉揉眼睛,被同伴打趣后解释道:“我刚刚眼花了,余光竟然看到主君的脸色难堪,好像要哭了似的。”

“不过是跑了几天的路,怎么眼睛都看不清了。你快去休息吧,我去满春堂将信送给陈君。”

“嗯嗯,你去吧。真奇怪——”她又揉了揉眼。

假山后的男子目光淡淡、沉沉的落在地上竹影之上,雪已堆积起,松软而彻骨。“绛紫氅裘”“陈君”“王爷珍爱”,字字如针,刺在他的指尖。他不知在人声消失后,在此处停留了多久,再次抬眸时,睫羽上满是晶莹的雪珠。他的手心空无一物,无论是回信还是王爷的珍爱。

“主君,回吗?”小柳在旁焦急,主君不让他去取伞,又不愿意回去,这冰天雪地的,若是冻病了该如何是好。

“回吧。”孟玉竹知道他不能倒下,尽管一次又次的明白王爷对他的无情无爱,他仍然是她的夫君,仍然要为她守好王府。王府上下,大小事物繁多,他还要做许多事。

是的,他是王府的孟君,他只要做好王府主君该做的事,他就能一直留在这,留在——

她的身边。

无论她爱不爱自己。

他不难过,他是她唯一明媒正娶的夫君,他们生同衾,死同穴。

京城下雪了,她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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