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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吧,你妹妹受伤那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酸辣大白菜

张大宝吞吞吐吐了一阵子,终究还是讲出了实话。

先是欺负亲妹妹,后是砸别人庄稼,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人气不打一处来。胖婶气得立刻抄起了趁手的家伙什,就要对着张大宝来上几下。

张大宝此刻全身捆着麻绳,浑身都是淤青和擦伤,他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把自己尽可能地缩到角落里,脸上的表情全是害怕和恐惧。

猪鬓刷子重重地落在张大宝的身上,坚硬的猪鬓插进肉里,留出血来,胖婶也没有心疼,直直打了好几下才罢休。

胖婶这才给张大宝松了捆他的麻绳,刚要再教训两句,张大宝却像突然满血复活一般冲出了门外,很快便跑没了影。

胖婶累了一天,也懒得再追了,便也由着他跑了。

另一边,送走胖婶以后,白桦盯着胖婶刚送过来的那些大白菜,陷入了沉思。

之前她为了照顾老农朱伯的生意,本就在集市上买了不少大白菜,如今胖婶又送过来一些,家里的大白菜都快要堆成一座小山了。他们就是顿顿都吃大白菜,也要吃上好些时日才能吃完。

更何况,在没有电冰箱的古代,蔬菜的保鲜时间有限,即便他们吃不腻,大白菜也没有办法储存很久。

如何处理这些吃不完的大白菜呢?

最好的办法,便是通过腌制来延长食品的保质期。白桦看了一眼灶台,桌上油盐酱醋样样都有,唯独少了一样东西——辣椒。

胤朝没有辣椒这种食材,倒是有一样食材可以取代辣椒,那便是茱萸。茱萸的果实口感辛辣,味似辣椒,捣碎成汁,便是辣椒油的平替。【注1】

白桦想起之前在野山上见过的茱萸树,如今已经到了挂果的季节,树上早就结满了红彤彤的茱萸果实。茱萸的果实形似枸杞,色泽却更加鲜艳诱人,光是看着就令人口齿生津。

白桦去山上采了一些茱萸果实,将它们捣碎成汁,做成辣酱。

再把吃不完的大白菜挨个洗净,从中间横竖切成四瓣,在每一片菜叶上都抹上盐巴,放入缸中密封。腌至入味后取出白菜,用辣酱和白糖均匀地涂抹在白菜的表面,密封发酵一日,便是一道下饭神菜——辣白菜。

腌好取出后白桦自己尝了一口,大白菜的每一片菜叶上都裹满了红润的辣酱,嚼起来菜帮清脆,菜叶入味,甜中带着辣,辣中带着香。

白桦在心里叹气,要不是食材限制了发挥,就这甜辣口,卤鸭货简直一绝。

不过,没有鸭货也没关系,辣白菜生吃是道小菜,炒菜吃又是不一样的风味。

白桦将辣白菜下锅加醋炒至烹香,便是一道酸辣大白菜。多了一层酸的口感,与原有的口感巧妙融合,使大白菜的美味加深了层次。

辣白菜腌得多,白桦便送一些去熟识的乡邻家里,给他们的饭桌上增添一道菜色。

白桦送到朱伯家时,只听他二人正在议事。

“义父,你那日为何轻易绕过那砸菜的无耻小儿。”朱义的声音响起:“儿现在想起此事,依然心有不甘。”

朱伯放下手中的旱烟,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没必要在村中树敌。若我以后不在了,他们对我的仇怨可都是要报复在你身上的。”

“义父,你不要讲这种话。”朱义红了眼眶。

他自是知道朱伯捡他回来这些年愈发地委屈求全,从来不与村人交恶,即便起了争执也总是第一个退让。朱伯是想要给他留条生路,让他以后能独立地在村子里活下去。

毕竟,朱义的出身并不算光彩,在老一辈人之中也并不算秘密。

朱义便是当年那铁匠强奸王寡妇后所生下的孩子,婆婆不义,未能查明真相,便将那王寡妇的尸首喂了野狗,又将那年幼的稚子逐出家门。

那年的大雪格外地难熬,朱义挨家挨户地敲门,换来的却只有乡邻们紧锁的大门。并非乡人冷漠,只是那时刚收完秋税,谁家的粮仓都见了底,没办法多这一双碗筷。

皑皑大雪落在身上,他的衣服缀满补丁,那日朱义被逐出家门时,他叫了好多年的“家人”都不曾舍他一件新衣。

“家里粮食不够,添不了第二双筷子。”当年朱义敲响朱伯家的房门时,朱伯也是这么说。

敲门的手指早已被外面的风雪冻裂了口子,朱义的心也早已在一次次地拒绝之中麻木。他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将敲门、磕头的动作一遍遍无意义地重复。

听了这话,朱义自知又是无功而返,回头的时候却被朱伯叫住,听到他说完了后半句话。

“家里的粮食不够,添不了第二双筷子。此后,你便与我共用一双吧。”朱伯说完这话,没有像其他人家一样紧闭屋门,这意味着朱家的大门,永远地向他敞开了。

朱义的眼睛忽然明亮,他踉跄着进入屋中,进入了他未来的家里。

朱伯早年无妻无子,年纪大了以后却动了这恻隐之心。为了养活这个孩子,朱伯不得已一把骨头还要辛勤耕种,为此落下了一身的病根,才终于把朱义养到足够自立的年纪。

朱义感念朱伯的恩情,主动舍弃旧姓,改姓为朱,又给自己取名为“义”,时刻告诫自己要孝顺义父。他在外按辈分唤朱伯一声“阿爷”,在家里却一口义父叫了朱伯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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